张栩美美睡了一觉，再睁眼已经是下午一点，快饿死了。
让她意外的是，霍佳心居然还没离开，点了一桌外卖，看起来在等她。
“你还在啊。”
“张总。”霍佳心朝她点了下头，“抱歉，未经你同意就擅自点了外卖，我想你应该饿了。”
“确实挺饿。”张栩倒是一点也不客气，拉开椅子坐下，随手扒拉过一盒饭，“不在公司，叫我张栩就好。”
“张栩。”
张栩低头吃了半天，见霍佳心还没动筷子，招呼道：“吃呗，客气什么。”
吃完午饭，霍佳心自觉收拾垃圾，张栩坐在沙发上又犯起了困。
“霍总监，有话请说。”她看出来霍佳心有话想说，但这人也太能憋了，饭都吃完了愣是一个字没往外吐。
霍佳心在不远处坐下，直言道：“昨晚的事，我希望你不要告诉漾漾。”
“行，可以，没问题。”张栩倒不意外霍佳心知道她和明漾认识，她们三个互相加了微信，朋友圈点赞评论都能看见，但她有点好奇，霍佳心知不知道明漾的对象是她好闺蜜。
“小漾妹妹不知道你喜欢她？”
“嗯。”
“你知道她女朋友是我闺蜜吗？”
“现在知道了。”
霍佳心从始至终都异常平静，如果不是昨晚亲眼所见，张栩很难相信这么克制内敛的女人会因为明漾喝成那样。
“你放心吧，我不会告诉任何人，昨天晚上的事你知我知，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谢谢。”
张栩和霍佳心分属不同的部门，原本不常见到，因为这一次交集，两人渐渐熟悉了起来，时不时会一起约顿饭。
除去那天的醉酒，霍佳心完全不像一个失恋的人，说到明漾也反应平平，仿佛只把她当做一个普通的邻家妹妹。
直到某次一起喝酒，霍佳心才再次提及那些隐秘的喜欢。
那时距离明漾求婚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月，霍佳心一心投入到事业中，在公司站稳了脚跟，同时也搬了新家，她在这边没有相熟的朋友，只邀请了张栩一个人到家里吃饭。
晚上，两人坐在地上喝酒，随性散漫。
张栩不禁问道：“真不打算离开了?”
他们公司其实不算太差，但以霍佳心的个人能力，完全有更好的平台可以让她大展拳脚，待在这里实在有点屈才了。
霍佳心摇了摇头。
张栩还以为她要说什么煽情话，结果霍佳心冷静分析：“人工智能是大势所趋，我非常看好公司的发展前景。”
张栩：不愧是你。
霍佳心酒量一般，喝过几轮，已经略显醉意。
张栩和她开起了玩笑：“醉了就地倒下，这回不用我搬了。”
霍佳心举起杯子看了看，突然问：“你想不想听听我的故事？”
张栩没回话。
霍佳心把剩下的酒一饮而尽，自顾自地说：“我比她大十岁，和她家是邻居，除去她小时候害怕见人那几年，我几乎是看着她长大的。”
“察觉对她动心的时候，她才十四岁，我觉得自己是个变态。”
“我离开她在的城市，离开这个国家，只想离她越远越好。”
“她不知道我为什么突然远离，只是默默地不再打扰我，直到某一年，她偶然得知了我的地址，在教师节那天给我送了一束向日葵。”
“她说，无论如何，她都希望我可以天天开心。”霍佳心眼里似有泪光，“她一直是一个很真诚的孩子。”
“从那一天起，我决定等她，等她长大，等她成年我就追求她。”
“在这之前，我还有一些问题需要解决。”
“我的家庭很传统也很封建，花了好几年我才说服家人，比原本的计划多用了一些时间。”
“她和我说过，她想二十岁再谈恋爱，我以为不算太晚。”
“但我再次出现在她面前时，她已经有了相爱的女朋友。”
“我明明就知道，爱一个人根本不可能受自己控制，我明明就知道的……”
听来全是遗憾。
张栩看着她瘦削的肩头，忽然觉得有些于心不忍。
“你还放不下她吗？”
“只是有些遗憾。”霍佳心伸手要去倒酒，但瓶子已经空了，她把杯子放到桌上，双手环抱住膝头，“她现在很幸福，即使强迫自己，我也会放下。”
张栩在包里摸了摸，拿出一包烟，点燃一根递给她。
霍佳心没有伸手来接，就着她的手吸了一口。
她不会抽烟，呛得眼泪都出来了。
然后，一边抽，一边咳，一边笑，一边流泪。
好像只是烟太呛了。
张栩没再说话，默默陪她抽完了一整支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