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尘端坐于武夷山主峰之巅,心神沉静,如古井无波。他并未急于去体悟新得的大红袍母树,而是先将这南行数千载的见闻、感悟,尤其是目睹巫妖纷争所带来的对“劫”与“静”的思考,细细梳理。
脑海中,巫族战士那撼动山岳的磅礴气血,妖族驾驭风雷的万千神通,争斗时爆发的惨烈煞气,与沿途所见的灵秀山河、静谧幽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量劫如同巨大的磨盘,碾过之处,万物凋零,因果纠缠;而清静之道,则像是在这狂澜中守住的一方礁石,任他波涛汹涌,我自岿然不动,照见本真。
这种动与静的极端体验,让他对自身“玄元清静”之道的理解愈发深刻。清静,并非逃避外界,而是在纷扰中保持内心的明晰与坚定,是以一种超然的视角去观察、理解,乃至在必要时,引导这纷扰。他仿佛触摸到了一丝将“清静”之道应用于实际,乃至应对未来大劫的朦胧方向。
同时,破除那守护大红袍母树的先天禁制的过程,也让他对法力掌控、道韵运用有了新的体会。那种以柔克刚,以自身之道共鸣天地法则,最终水到渠成般化解禁制的方式,远比蛮力破拆更加玄妙,消耗更小,收获更大。这正暗合了太清无为之道精义。
时光在深层次的感悟中悄然流逝,转眼又是数百年过去。
当玄尘将此番游历的收获彻底消化,心神圆满,缓缓睁开双眼时,只觉道心愈发通透,对大罗中期的境界掌握得更加牢固,甚至那大罗后期的门槛,似乎也隐隐可见了。
他长身而起,活动了一下筋骨,目光再次投向他生活了千年之久的这片灵山。
但见云海翻腾于脚下,群峰如黛环伺四周,飞瀑流泉点缀山间,奇花异草散发幽香。朝阳初升,紫气东来,为这片仙境披上了一层金色的纱衣;暮色四合,月华洒落,又让山峦显得静谧而神秘。此地的灵气中正平和,带着独特的清灵道韵,呼吸之间都觉心神宁静,确实是不可多得的修行宝地。
“如此洞天福地,洪荒难寻。”玄尘心中不由升起一股难以割舍之情。比起昆仑山的磅礴威严、身为师长道场的拘束,这武夷山更显清幽自在,更符合他“玄元清静”的本心。
一个念头,如同种子般,在他心中破土而出,迅速生长。
“老师与二位师叔,虽如今同在昆仑,情谊深厚,然三道终究有别。观二位师叔之道,与老师无为之道已有分歧迹象,未来……三清分家,各立道场,恐怕是难免之势。”玄尘作为穿越者,深知洪荒大势,三清分家乃天道注定,非人力可阻。
“届时,我身为老师首徒,玄门大师兄,又该居于何处?难道一直依附于老师之下?”他暗自思忖,“昆仑虽好,终非久居之地。修道之人,终究需有自身之洞府,承载自身之道统。”
目光再次扫过这灵秀的武夷山,一个想法变得清晰而坚定。
“不如……便趁此机缘,先将这无主的武夷山占据,炼化为我之道场!如此一来,未来无论昆仑如何变化,我皆有一处安身立命之所,一处真正属于‘玄尘’的根基之地!”
想到此处,他不再犹豫。占据洞天福地,并非简单地居住,而是要找到并炼化其核心——山岳界碑!一旦炼化界碑,便可掌控整座山脉的灵脉走势,调动山川之力,布设大阵,才算真正成为此山之主。
他当即闭上双目,将自身大罗神识如同水银泻地般,向着整座武夷山蔓延开去。神识细致地扫过每一寸土地,每一条水脉,每一处灵穴,追寻着那与整座山脉气运、灵机紧密相连的核心节点。
这个过程并不轻松。武夷山广袤,地势复杂,灵机交错。玄尘如同一个耐心的猎人,以神识细细感应,排除一个个干扰,追寻着那最本源的联系。
如此搜寻,耗费了数月光景。
终于,他的神识在扫过主峰山腰一处看似寻常、被藤蔓与古木遮掩的山壁时,感受到了一丝极其隐晦却无比核心的波动!那波动与整座武夷山的呼吸同步,仿佛是整个山脉的心脏所在!
“找到了!”玄尘眼中精光一闪,身形瞬间自峰顶消失,下一刻便已出现在那处山壁之前。
他袖袍轻拂,一股柔和的法力荡开,将覆盖的藤蔓与尘土清除,露出了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幽深的山洞入口。洞口并无人工开凿的痕迹,乃是天然形成,但其内却散发着一股强大的禁制之力,这禁制比之前守护大红袍母树的更加古老、更加复杂,与整个武夷山的龙脉地气彻底融为一体,乃是守护界碑的最终壁垒!
玄尘能感觉到,这禁制蕴含的力量极其庞大,若是强行攻击,恐怕会引动整条山脉地气的反噬,即便以大罗金仙之能,也讨不了好,甚至可能毁坏界碑。
“看来,又需水磨工夫了。”玄尘并不意外,反而更加确信此地便是界碑所在。他再次于洞口盘膝坐下,神情平静,已然做好了长期炼化的准备。
与炼化大红袍禁制时类似,他并未选择硬闯,而是以太清法力与玄元清静道韵,如同最细腻的春雨,缓缓浸润、沟通这守护界碑的终极禁制。
这一次的禁制,层次更高,与地脉结合得更深,炼化起来也更加艰难。他的心神仿佛沉入了一条奔流不息的地脉长河之中,需要理解其运行的规律,找到其与界碑连接的核心节点,才能逐步取得掌控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