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阳光尚未完全驱散夜晚的凉意,林风在周律师家的客房里醒来。他没有立刻起床,而是先将意识沉入系统空间,完成了每日例行的召唤。
“召唤。”
冰冷的机械音响起:“叮!召唤成功!获得死士:李军。”
信息流涌入脑海:
姓名:李军
身份:小额贷款公司老板
状态:曾因故意伤人罪入狱,性格凶狠残暴,精通催收手段
活动范围:本市及周边区域
能力:暴力催收、地下钱庄运作、社会关系复杂。忠诚度:100%。
放贷的?还坐过牢。林风挑了挑眉,这个身份倒是有点意思,在某些见不得光的领域或许能派上用场。他没有立刻给李军下达指令,只是让他先待命,融入其现有的身份和生活中。
起床,洗漱,出门。在路边摊简单地吃了早餐,林风便搭乘地铁前往律所。
走进律所办公区时,他意外地发现,那个胖律师陈律师今天来得格外早。一看到林风,陈律师脸上立刻堆起近乎谄媚的笑容,热情地迎了上来:
“林助理,早啊!吃早餐了吗?我多买了一份,还热乎着呢!”他手里提着一份看起来不错的港式茶点餐盒。
林风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摆了摆手,连话都懒得说,直接绕过他,走向自己的工位,脱下外套挂好。
陈律师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但丝毫不敢流露出不满,讪讪地提着餐盒回了自己位置,自己那份早餐顿时觉得索然无味。
林风没有理会他,拿起抹布,和另外几个早早到来的实习律师、助理一起,开始打扫办公区的卫生。
经过上次那件事,所有人都知道了这个高中学历的助理背景不简单,连陈律师都吃了瘪,此刻没人敢再对他有丝毫轻视,甚至隐隐带着一丝敬畏。一上午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周律师似乎在外面开会,林风便自己翻看一些过往的案卷,熟悉律所的流程和业务。
下午两点多,周文渊回到了律所。他刚坐下没多久,前台便领进来一位客人。
这是一个看起来约莫四五十岁的农村妇女。她穿着一件半旧的花布衬衫,下身是黑色的涤纶裤子,脚上一双沾了些泥土的布鞋。
头发有些干枯,胡乱地在脑后挽了一个髻,脸上布满了风吹日晒的皱纹,眼神里充满了局促、不安,还有一丝难以掩饰的惶恐。她手里紧紧攥着一个洗得发白的帆布包,手指因为用力而关节泛白。
“周律师,这位王女士想咨询点事情。”前台小姐轻声介绍后便离开了。
周文渊站起身,脸上露出职业化的温和笑容,指了指办公桌对面的客户椅:“王女士是吧?请坐。”
那妇女看到周律师站起来,更加紧张了,连连摆手,嘴里含糊地说着:“不用不用,俺站着就行,站着就行……”
“坐吧,没关系,坐下慢慢说。”周文渊语气放缓,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妇女犹豫了一下,目光飞快地扫过那把看起来干净舒适的椅子,又看了看自己沾着泥点的裤腿,最终还是小心翼翼地走上前。
她没有完全坐实,只用了半个屁股小心翼翼地挨着椅子边缘,腰板挺得笔直,仿佛随时准备弹起来。她把那个帆布包更紧地抱在怀里,像是抱着什么救命稻草。
周文渊对这种情况显然很有经验,他没有立刻切入正题,而是先给她倒了一杯温水,放在她面前的茶几上,然后和她聊了几句家常,问问她是哪里人,怎么过来的,路上顺不顺利。
妇女一开始还有些拘谨,问一句答一句,声音很小。但在周律师平和的态度引导下,她渐渐放松了一些,话也多了起来。
林风作为助理,在一旁安静地坐着,拿出笔记本准备记录。
周文渊见时机差不多了,便自然地引向了正题:“王女士,你今天过来,是想咨询哪方面的事情呢?”
提到正事,妇女的眼神瞬间又黯淡了下去,她搓了搓粗糙的手指,叹了口气,开始讲述起来,语速渐渐加快,带着浓重的地方口音和一股难以言喻的委屈:
“周律师,俺是为俺姐姐的事来的。俺姐姐……她是俺们那十里八乡有名的媒婆,人可好了,平时就热心肠,谁家小子闺女到岁数了,都爱找她说道说道。”
她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脸上流露出替姐姐不平的神色:“这保媒拉纤的活儿,啥样的人都能碰上。有些人家……家里闺女吧,脑子可能不太灵光,有点……傻。但都是爹妈带着来的,央求俺姐姐给找个婆家,好歹有个依靠,她们自己家里也少个负担。俺姐姐心软,看人家爹妈说得可怜,也就帮着张罗。”
“这其中有一家,闺女是有点痴傻,俺姐姐就给她介绍了个后生。那后生家里条件还行,就是……那后生自个儿,脑子也有点不太清楚,有点智障。”妇女说到这里,语气有些艰难,“本来想着,都是苦命人,凑合着过日子呗。谁成想……谁成想……”
她的声音带上了哽咽,用力吸了下鼻子,才继续说道:“小两口过日子,哪有不磕磕碰碰的?也不知道为啥,那天就吵吵起来了,那后生下手没个轻重,就把……就把那闺女给……打死了!”
妇女说到这里,眼圈红了,用手背使劲抹了把眼睛:
“这下可出大事了!人命关天啊!警察来了,把那后生抓走了。可不知道怎么搞的,查来查去,把俺姐姐也给抓了!
说俺姐姐是……是拐卖妇女!法院都判了刑了!周律师,俺姐姐冤枉啊!她就是好心帮人说个媒,咋就成拐卖了呢?
那些闺女都是她们爹妈自己领上门来的,俺姐姐一分钱黑心钱都没拿啊!她就是收点谢媒礼,这十里八乡的规矩都是这样的啊!”
她越说越激动,身体微微前倾,布满老茧的手无意识地拍打着膝盖,仿佛想通过这种方式把姐姐的冤屈都拍出来。她那半个屁股几乎要离开椅子,整个人都沉浸在为姐姐辩白的情绪里。
周文渊一直安静地听着,面色平静无波,既没有表现出惊讶,也没有流露出同情,只是偶尔在关键处微微颔首,表示自己在听。
直到妇女将前因后果大致讲述完毕,情绪稍微平复一些,重新坐稳(依旧是半个屁股)后,周文渊才端起自己的茶杯,轻轻呷了一口,然后放下杯子,目光平静地看向对面这位替姐申冤的农村妇女,用他那特有的、沉稳而清晰的语调问道:
“情况我大致了解了。那么,王女士,你们自己是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