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处,神经紧绷的暗卫们看到华妃的怒火似乎平息下来,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但方才听到的那些惊天秘闻,却让他们心绪难平,信息量实在太大了!
年世兰看着安陵容,凤眸中闪过一丝复杂难辨的情绪,语气带着一丝探究:“你可知,在这深宫之中,没有恩宠傍身,日子会何等艰难?寸步难行。”
安陵容迎着她的目光,眼神清澈而坚定:“嫔妾明白。可是……嫔妾真的做不到。娘娘,您应该最能明白,真心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受。嫔妾能够入选入宫,不过是仗着这副与纯元皇后有几分相似的嗓音,就连这‘柔’字封号,也取自纯元皇后的闺名‘柔则’。嫔妾……不屑,也不愿,做一个已逝之人的替身,去争那镜花水月、虚无缥缈的恩宠。” 她顿了顿,声音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娘娘,除非到了万不得已、或者嬛姐姐、眉姐姐需要嫔妾争宠相助的境地,否则……嫔妾绝不侍寝!”
“绝不侍寝”这四个字,如同惊雷,再次炸响在年世兰的耳边,也重重地敲在了暗处图理琛所有眼线的心上!他们那位冷面冷心的主子,看上的……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奇女子?!竟有如此胆魄与决绝!
年世兰定定地看了安陵容半晌,忽然伸出手,亲自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安陵容因久跪,起身时身形微微一晃,年世兰立刻用力扶稳了她。
“痴儿……” 年世兰看着她,眼中竟罕见地流露出一丝同病相怜的感慨,“没想到,这天下间,竟还有和本宫一样痴情的女子。不过……你方才所说,关于替身之事,可是真的?”
安陵容站稳身形,低声道:“是,嫔妾绝无半句虚言。至于嫔妾从何得知……还请娘娘恕罪,嫔妾……不能说。”
年世兰沉默片刻,摆了摆手:“罢了。你所说的关于‘欢宜香’之事,本宫自会设法查证。但你也要记住你答应本宫的事!今日你我之间的谈话,出你之口,入本宫之耳,绝不可让第三人知晓!否则……” 她眼中寒光一闪。
“嫔妾明白!” 安陵容郑重应下,随即道,“娘娘,可否……赐予嫔妾一些‘欢宜香’的香料?待嫔妾回去仔细研究,调配出味道相似却无害的香料,便给娘娘送来。”
年世兰点了点头:“可。本宫既答应了你,自会护住你们姐妹三人在宫中的平安,也会尽力为你周旋,避免侍寝。”
安陵容心中感激,正欲再次跪下谢恩,却被年世兰拉住。
“嫔妾多谢娘娘成全!” 安陵容真诚道谢,随即又关切地提醒,“只是……娘娘被‘欢宜香’戕害多年,身体受损严重,有孕一事……必要细细调理,万万不可心急,需徐徐图之。”
“本宫知道了。” 年世兰应道,随即,她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脸色骤然一变,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和难以置信,“那……当年在王府……本宫那个未出世的孩子……难道……不止是齐月宾那个贱人的手笔?!皇上他……他也……”
安陵容垂下眼眸,心中暗叹,这位华妃娘娘,比她想象的要敏锐得多。她轻声道:“娘娘,此事细节,嫔妾不知。只是……娘娘细想,皇上与太后为何要如此防备娘娘有孕?难道不正是因为年大将军手握重兵,功高震主,皇上与太后……心有忌惮吗?”
年世兰闻言,如遭雷击,猛地后退几步,身形踉跄,幸而被安陵容及时扶住。
“呵……呵呵……” 年世兰发出一阵凄厉而悲凉的冷笑,眼中充满了被彻底背叛的绝望与恨意,“本宫爱了一生、信了一生的男人……竟然……从始至终……都在如此算计于本宫!好……好得很!安陵容,多谢你……告知本宫真相!”
“娘娘何须言谢,如今我们已是同盟。” 安陵容扶着她,声音低沉而清晰,“只是,娘娘再细想方才在景仁宫门口发生的事……夏冬春如此嚣张,皇后娘娘……当真一无所知吗?她为何……迟迟不出面阻止呢?”
年世兰眼神一凛:“你的意思是……?”
“不错。” 安陵容点头,“皇后娘娘的目的,便是借娘娘您的手,惩治夏冬春,既在新人心中立下娘娘您‘嚣张跋扈’的印象,而她则完美隐身,不仅震慑了六宫,还能落得个‘宽和’的美名。一石二鸟,何乐而不为?”
年世兰眼中瞬间爆发出冰冷刺骨的杀意,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好……好一个皇上!好一个太后!好一个……皇后娘娘!”
“娘娘息怒。” 安陵容冷静地劝道,“报仇雪恨,非一日之功。如今我们既在同一条船上,更需沉住气,步步为营,从长计议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