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理…”叶枫拿起赵大力喝了一半的矿泉水瓶,
“为什么你妈拖完地,你容易在客厅里滑倒?”
赵大力条件反射般回答:“因为我妈擦了地板蜡!滑溜!”说完他愣了一下,
“诶?这跟物理有关系?”
“当然。”叶枫点头,
“摩擦力小了,记住,摩擦力是阻碍物体相对运动的力,地面滑,摩擦系数μ就小,最大静摩擦力就小,你脚一蹬,克服不了,哧溜——啪!”
叶枫还模拟了一下滑倒的动作,虽然看起来更像是在椅子上蠕动了一下。
赵大力恍然大悟:“哦!!原来我每次摔跤都是摩擦力害的!不是因为我平衡感差!”
叶枫:“……也有点关系,那为什么冰箱贴能吸在冰箱上?”
赵大力这次认真思考了,他想起叶枫教他要联想,他看着冰箱贴那个小卡通造型,犹豫地说:
“因为…它们…相爱了?磁铁对冰箱爱得深沉?”
叶枫沉默了三秒,从旁边拿起《大力出奇迹》,翻到物理部分:
“因为磁力,分子电流假说,今晚把这章磁现象知识点抄五遍,爱的力量还没那么万能。”
赵大力:“……靠,我就说不能相信爱情嘛。”
讲到化学,叶枫来了点精神(可能是觉得能动手比较好玩)。
他溜达到超市货架,拿了一瓶醋和一包食用小苏打。
“看到没,醋是酸,小苏打是碱,两者混合,发生中和反应,产生二氧化碳气体。”
叶枫找了个一次性杯子,开始演示。
赵大力好奇地凑过去。
叶枫倒了些醋,又加入小苏打。
瞬间,杯子里冒出大量气泡,嘶嘶作响,白色的泡沫迅速涌出杯口,流到了桌子上。
“哇塞!冒泡了!跟汽水一样!”赵大力觉得好玩,拿起小苏打袋子又想往里加。
“等等,别加太多…”叶枫话还没说完。
赵大力手一抖,半袋小苏打进去了。
下一秒,“噗——”的一声,更多的泡沫火山喷发般涌出,
直接溅了两人一手一身,桌子上也一片狼藉,空气里弥漫着酸溜溜的气味。
正好王翠芳进来查看补课(监视)情况,看到这狼藉一片和两个“罪魁祸首”,顿时柳眉倒竖:
“赵大力!叶枫!你俩干啥呢?!造反啊?!这是学习还是造炸弹啊?!赶紧给我收拾干净!”
赵大力吓得一哆嗦,手忙脚乱地找抹布。
叶枫则淡定地拿起纸巾擦手,慢悠悠地说:
“阿姨,我们在做化学实验,验证酸和碱的中和反应及气体生成现象,理论与实践相结合,记忆更深刻。”
王翠芳被这一串名词唬得一愣,火气消了点,但还是没好气:
“结合个屁!差点把我家仓库结合没了!赶紧收拾!再瞎搞就给我出去学!”
两人灰头土脸地收拾残局。赵大力小声嘀咕:
“枫哥,在这做实验,我妈铁定会弄死我的…”
叶枫:“…嗯,下次去户外做。”
最后是生物。叶枫指着两人刚才收拾时踩死的几只小蚂蚁(仓库老演员了):
“看,蚂蚁。”
赵大力:“嗯,死了。”
叶枫:“…我是说,它们属于节肢动物门,昆虫纲,在生态系统里,它们可能是分解者,也可能是其他昆虫或小动物的食物。”
他又指着货架上的火腿肠:
“那是猪肉做的,猪是哺乳动物,吃饲料(植物)。”
最后他指着赵大力和自己:
“我们,人,哺乳动物,吃猪肉,也吃植物,比如你刚才吃的薯片。”
赵大力跟着他的手指看了一圈,脑子里那根线突然接上了,他猛地一拍手,兴奋地大喊:
“我懂了!枫哥!所以我吃猪肉,猪吃饲料,饲料是植物做的!我就是站在食物链顶端的男人!懂了!”
他的声音洪亮,充满了发现宇宙真理般的自豪感。
刚离开没多久的王翠芳在门外听到这句,探回头怒吼:
“赵大力!你站哪个顶端?天花板吗?赶紧给我学!再嚷嚷就下来看超市!”
赵大力瞬间蔫了。
叶枫看着他这憨样,忍不住轻笑了一下,摇摇头: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你这总结得,充满了朴素而狂野的吃货哲学。”
仓库里,各种谐音鬼畜理论还在回荡,
各种各样的知识被叶枫用各种奇怪的方式硬塞进大力的脑子里,也不管他消不消化得了。
但奇妙的是,那些原本枯燥无比的公式、定理、单词和概念,
似乎真的通过这种“邪修式教学”,在他那颗倾向于运动和零食的大脑里,留下了一些浅浅的、但确实存在的印记。
针对性补课初见成效,第一次全市高三统一模拟考如期而至,
考场气氛肃杀,如同无形的战场。
考试过程对叶枫而言,乏善可陈。
他的大脑快速处理着试卷上的所有信息。
选择题秒答,但会故意错几个;填空题、计算题步骤精简到极致,
但总会留个无伤大雅的小瑕疵;理科综合更是他的强项,控分于无形才是最大的挑战。
重头戏在语文,尤其是作文。
作文题目是《论理想与奋斗》很正统,很主旋律。
叶枫扫了一眼题目,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几乎看不见的弧度。
他慢悠悠地拿起笔,在草稿纸上划拉了几个关键词,然后便开始了他“控分帝”的表演。
他写的题目是:《论“躺平”与高考的辩证关系》。
开篇先小小肯定了一下奋斗的必要性,随即话锋一转,
开始大肆阐述“战略性躺平”的奥义——即不以透支生命为代价盲目内卷,
而是以高效、精准的方式达成目标,将有限的精力集中于刀刃上,
通篇逻辑严密,语言老练,
核心论点与题目要求的热血沸腾、勇往直前的“奋斗”基调,
可以说是背道而驰,甚至有点“唱反调”的嫌疑。
写完,检查都省了,直接趴桌——实践他的“躺平”理论去了。
监考的老师里,有一位正是他们的语文老师,姓郑,名严,人如其名,
是个四十多岁、一丝不苟、对文字和思想性要求极高的老派文人。
他巡考时路过叶枫身边,看到这家伙居然考试都在睡觉,眉头就皱了起来。
再瞥一眼他的作文卷子,看到《论“躺平”与高考的辩证关系》这个标题时,脸色瞬间就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