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愣住了,看着孙子一本正经的样子,
虽然疑惑,但还是指了指后院书房里那几个顶天立地的大书架:
“都在那儿了,你自己找,有些是孤本,小心些翻。”
叶枫一头扎进了书堆里。
接下来的几天,他几乎泡在了奶奶的书房和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前。
《黄帝内经》、《伤寒论》、《金匮要略》、《本草纲目》、《分子细胞生物学》、《药理学原理》、《基因编辑技术进展》、《临床试验设计》……
中医古籍与现代医学巨着,在他这里失去了界限,全部变成了需要被解码、被整合的数据源。
他时而凝神细思,时而在草稿纸上写下一连串复杂的公式和分子式,
时而对着电脑屏幕上的基因序列图发呆。
家人全都惊呆了。
爷爷叶建军偷偷观察了孙子好几次,摸着下巴对奶奶说:
“老婆子,你看咱孙子这劲儿头,像不像我当年在指挥部研究作战地图?”
爸爸叶国强回家看到儿子居然没躺着,
而是在看书,吓得差点去摸他额头:
“儿子,你没哪儿不舒服吧?是不是学习压力太大了?”
妈妈周文慧则是欣慰又疑惑:
“这孩子……改性了?知道努力了?可这看的书……是不是有点偏科?”
他们忍不住去问叶枫,到底怎么了,受什么刺激了。
叶枫从一堆书里抬起头,眼睛里带着血丝(熬夜看的),
但眼神却是一种他们从未见过的、燃烧着平静火焰的专注。
他想了想,然后用了一个他能想到的、最符合自己人设、也能暂时搪塞过去的理由:
“没什么。就是……”
他顿了顿。
“找到点有意思的事情做了。”
家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但看到叶枫重新投入书海的那股专注劲,谁也没有再打扰。
只有叶枫自己知道,这“有意思的事情”背后,
是多么沉重的重量。
他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那个对世界充满探索欲的状态,
只是这一次,目标不再是为了好玩,
而是为了一个几乎不可能的任务——从死神手里,抢人。
深夜,他的台灯常常亮到很晚。
键盘敲击声,书页翻动声,构成了一个新的、不眠的旋律。
国庆长假结束,
304宿舍的成员们陆续返校。
赵大力和王丝聪,兴致勃勃地分享着假期见闻。
紧接着张伟也回来了,皮肤似乎更黑了些,眼神却比离家时更加坚定,默默地开始整理内务。
唯有叶枫,回来时依旧是去时那个简单的背包,仿佛只是出门散了趟步。
但他身上有种微妙的变化,具体说不上来,
就是那双总是半眯着、对什么都兴趣缺缺的眼睛里,
似乎多了一丝异常锐利的光。
他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跑到床上去躺着。
只是放下包,对叽叽喳喳的赵大力和王丝聪扔下一句,
“我出去一下”,
便转身离开了宿舍。
“诶?枫哥干嘛去?这么急?”
赵大力叼着一根肉干,含糊不清地问。
王丝聪耸耸肩:“大神的心思你别猜,可能发现什么新款的枕头?”
叶枫目标明确,脚步甚至比平时都快了几分,
径直穿过渐渐恢复热闹的校园,来到了行政楼。
他敲开校长办公室的门时,校长正端着他那个宝贝紫砂壶,
美滋滋地呷着刚泡好的龙井。
一抬头看见门口站着的是叶枫,
校长的手猛地一抖,滚烫的茶水差点泼到自己身上。
“咳咳咳!”
校长被呛得连咳好几声,好不容易顺过气,一脸警惕地看着叶枫,
“叶...叶枫同学?你……你来干什么?”
他下意识地护住了自己的紫砂壶,仿佛叶枫是来打劫的,
“先说好,宿舍床垫已经是最高配置了!不能再换了!再换就成太空舱了!”
不怪校长反应过度,实在是叶枫之前的“壮举”让他心有余悸——
叶枫对校长的过度反应视若无睹,他走进办公室,开门见山,
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认真:
“实验室,还算数吗?”
校长一愣:“实验室?什么实验室?”
他一时没反应过来。
“军训之后,主任到我们宿舍说的,”叶枫提醒道,
“说学校的实验室可以借我用。”
校长想起来了,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当时他也就是随口一说,根本没当真。
谁家好大学生闲着没事会用学校实验室啊?
“啊……好像是有这么回事……”校长斟酌着词语,
“所以你现在是对武器设计……”
“不。”
叶枫打断他,目光直视校长,清晰地说道,
“我要研发药物。”
“研……研什么?”
校长怀疑自己耳朵出了毛病。
“研发药物。”
叶枫重复了一遍,语气异常平静,
“治疗特发性肺纤维化的靶向药物,我需要一个符合生物安全等级的实验室,以及相关设备的使用权限。”
校长:“……”
他端着茶杯,彻底石化了。
看着眼前这个一脸“我只是想借个打气筒”表情的学生,
校长感觉自己几十年的教育生涯建立起来的世界观正在咔咔碎裂。
一个大一新生,军训完没多久,跑来跟他这个校长说,
要借实验室研发治疗世界级疑难杂症的药物?
这已经不是离谱了,这简直是科幻片开场!
校长张了张嘴,想说“同学你没事吧?”,
想说“你知道研发一种新药要多少年多少资金吗?”,
想说“你是不是游戏打多了?”,
但看着叶枫那双异常平静、却透着一种可怕认真的眼睛,所有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
他想起了叶枫那诡异的满分高考成绩,想起了随手编写的“闲趣代抢”的技术……
这小子,好像不能以常理度之。
办公室里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校长的大脑cpU正在疯狂超频运转,
试图处理这突如其来的、荒谬绝伦的请求。
答不答应?
答应?这太疯狂了!万一出点事故怎么办?
万一他只是异想天开瞎胡闹怎么办?
传出去龙科大的脸往哪搁?
《惊!某高校校长放任大一新生在实验室研发禁药》?
我这校长还要不要干了?
不答应?……为什么隐隐觉得,如果拒绝了,可能会错过什么不得了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