鳞的指尖悬在圆盘“发送”键上，刺青的红光与金珠的蓝光在阴影里交织，
直到墙根突然传来“咔嗒”轻响，一道黑影从东侧塌墙的缝隙里滑进来，
锁链拖在地上的声响惊得众人回头。
“别碰那玩意儿！”
黑影的声音像冰锥扎进耳膜，他始终站在金光照不到的暗处，
只露出半张爬满锈斑的脸，脖颈的暗金纹路突然亮起，
竟和影卫机械腿上的纹路一模一样，
“玄风子说的没错，人类早该学聪明。”
他抬手时，袖口滑出半截锈蚀的锁链，链尖挂着半块青铜锁片，
上面“西寨”二字的刻痕已经模糊。
赵小七猛地攥紧腰间的短刀，刀尖在掌心压出红印，
这是陆子墨教他的握刀姿势，杀猪时要稳准狠。
他咬着牙往前半步，却被铁心按住肩膀：
“小七别冲动！”
少年梗着脖子吼：
“要是敢耍花样...我这把刀连机甲都捅得穿！”
“三百年前，我们挖开古神机械库，换来了锈蚀之触吞掉全球七成金属；
三十年前，你们又挖开洛阳旧城，把青铜殿的封印捅了个窟窿！”
黑影突然嘶吼，锁片上的纹路亮起红光，映得他眼底全是疯狂，
“我女儿当年就在净化局育婴房！她最后一次传讯说‘爹，铜会疼’，
这些破铜烂铁，早有了自己的心思！”
玄风子突然笑了，右眼的暗绿芯片红光骤亮，映得他眼白通红：
“清理程序？那是惩罚！
当年那些老东西把活人炼进机甲当‘活芯’，现在实验失控，
古神要连整个械寨都当垃圾烧了！”
他踉跄着爬向地上的金属盒，
指尖刚碰到盒沿，就被陆子墨一脚踹开：
“你想烧的，是韩叔用命护住的东西！”
“嗤——”
一声轻响让所有人顿住。
青铜殿西侧的墙壁突然渗出深褐色液体，像眼泪般顺着石缝往下淌，
所过之处，石砖发出被啃噬的滋滋声。
陆子墨的系统光屏瞬间爆红：
【检测到锈蚀因子浓度超标300%！防御能量剩余42%！】
他伸手去挡飞溅的液滴，指尖刚碰到就被烫得缩回，
因为那液体竟比熔铜还烫，指甲盖上瞬间起了水泡。
“子墨，你闻！”
苏晚晴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她的指尖凉得惊人，
“是锈蚀之触的腥甜味！”
铁锈混着甜腻的腥气从四面八方涌来，像无数无形的触须正在逼近。
陆子墨转头望向玉衡，却见那道半透明的身影正在消散，
眼尾的青铜纹泛着幽光：
“去倒悬巷洛水段...那里藏着青铜棺，古神的真相、锈蚀的起源，都在里面...”
“玉衡！”
苏晚晴扑过去时，只抓住一片消散的金光，那金光在她掌心凝成半枚青铜钥匙，
上面“洛水”二字的刻痕，和陆子墨父亲日记里画的钥匙图案严丝合缝。
“咳——”
韩烈突然闷哼一声，他右肩的动力模块冒着蓝烟，竟在废墟里“咔嗒”转动起来。
半只泛着云雷纹的青铜机械臂从模块里钻出来，关节处嵌着的太极玉，
正是陆子墨当年帮他焊补时嵌入的碎玉。
他活动着新臂，金属指节捏碎了地上的合金刺：
“陆队，这墙...还能撑多久？”
陆子墨盯着不断漫延的锈蚀液，那些液体已经在地面汇成溪流，
正啃噬着太极阵的光流，光膜像被戳破的肥皂泡般不断收缩。
系统终端的机械音越来越急：
【能量剩余31%！预计8分钟后阵法崩溃！】
“撤去倒悬巷！”
他攥紧掌心的金珠，里面韩烈的心跳还在有力地跳动，
“小七，背上韩叔的枪；铁心，架盾断后；青鳞，找出口！”
赵小七立刻扑到韩烈身边，把那杆染血的长枪背在肩上，
枪杆的青铜纹与他腰间的杀猪刀产生共鸣，发出细微的嗡鸣：
“韩叔，我替你守着！”
玄风子突然不哭不笑了。
他坐在地上，看着锈蚀液漫过自己的脚踝，
芯片红光渐渐熄灭，转而泛起诡异的紫芒。
他抠着地面的锈迹，指尖渗血也不管，突然喃喃：“
洛水...青铜棺...该醒了...”
“别愣着！”
铁心把烧红的玄铁盾往地上一杵，火星溅在锈蚀液里，
腾起刺鼻的白烟，
“陆队断后，我先开路！”
他刚迈出两步，就被飞溅的液体烫中手臂，
皮肉瞬间起了水泡，却咬着牙没吭一声。
青鳞已经扑到西侧的暗门旁，匕首插进闸门的齿轮缝里：
“这破门卡了三年，得用蛮力！”
他抬脚狠狠踹向轮轴，闸门“嘎吱”呻吟着升起半尺缝隙，
手腕上的划伤渗出血，滴在齿轮上却不管：
“要过就减肥！胖的留下挡液！”
“我来帮你！”
苏晚晴抱着青铜匣冲过去，匣身的暗金符文亮起，
在闸门后撑起光膜，挡住漫过来的锈蚀液，
“子墨，快！”
她的发梢沾了滴液体，擦过脸颊时留下道红痕，却死死撑着光膜不撒手。
铁心扛着赵小七率先钻出门缝，玄风子跟在后面，芯片的紫芒越来越亮。
陆子墨断在最后，回头望时，看见韩烈的遗体被锈蚀液围在中央，
那些液体竟在接触青铜机械臂时突然退缩，像被烫到似的缩成小团，
金珠的蓝光在他周围闪烁，像在守护着什么。
“等我回来接你。”
陆子墨低声说，反手将太极阵的光流往身后一推，
光膜与锈蚀液相撞的瞬间，他拽着苏晚晴钻进通道。
闸门在身后轰然落下，将锈蚀液的嘶吼关在外面，
系统终端的提示停留在
【能量剩余19%】。
通道里弥漫着潮湿的铁锈味，青鳞走在最前面，
指尖的金属圆盘还在“滴滴”作响。
陆子墨摸出那枚青铜钥匙，与父亲日记里的图案比对，
发现钥匙上的“洛水”二字，
正对着日记里“倒悬巷钟楼水下有棺”的批注。
“青鳞，往钟楼方向走！”
他加快脚步，金珠的蓝光在前方引路，
“那里有我们要找的真相！”
阴影里，玄风子的脚步突然慢了下来。
他摸着自己的右眼，芯片的紫芒映亮了通道的石壁，
上面刻着模糊的古篆，正是玉衡提过的“非攻守心”。
他突然笑了，声音里带着不属于人类的诡异腔调：
“快了...青铜棺要醒了...你们都会成为祭品...”
赵小七突然回头，杀猪刀的刀尖直指玄风子：
“你在胡说什么？”
少年的手很稳，像握着杀猪刀对准猪心时那样：
“韩叔说了，邪祟最怕硬气的人！再乱嚼舌根，我捅破你的芯片！”
玄风子只是诡笑，芯片的紫芒越来越亮，映得通道深处的黑暗里，
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蠕动，那是无数细小的锈蚀触须，
正顺着石壁的缝隙，悄悄向他们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