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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瑞祥商行白日的气派门脸在十六的月光下只显露出漆黑的轮廓,沉寂如蛰伏的巨兽。

子夜将尽,万籁俱寂,唯余晚风吹过檐角的风铃,发出间歇的、空灵而幽冷的叮当声,一下下敲在人心深处。

十六夜的月亮确实比十五更清更亮,寒银似的月辉泼洒下来,把商行后院映得一片明澈,却也投下幢幢森然的暗影。

陈潜贴附在院墙外一株苍虬老榆的背光枝干上,身形如墨,几乎与古树的皲裂树皮融为一体。

体内浑厚的纯阳真气缓缓流转,一丝热意在四肢百骸间无声流淌,不仅抵御着深秋子夜的浸骨寒意,更将自身的气息收敛到极致,心跳沉缓,绵长悠远,连吐纳间的白气都细弱得难以察觉,这正是佛门禅功“枯木禅”第五层的境界。

墙内,是另一方天地。

幽深宽阔的后院,青砖铺地,靠东侧是一排乌沉沉的高大库房,铁门上挂着的牛尾大铜锁在月下反射着冰冷的微光。

院心空旷,西南角堆了些半人高的箩筐杂物,几辆载货的大车随意靠着墙根停着。

最引陈潜警觉的,是后院东西两角各设有一座二层角楼,形似望塔,高出主屋飞檐,在这清亮的月夜里,塔顶如同踞伏的夜枭。

一道人影在塔顶缓缓移动,如同皮影戏里的剪影,机警地扫视着下方院落和毗邻的街道。

“嘶…今晚这风可真个入骨!娘的!”

一个含混的声音从左首靠墙的库房阴影里飘了出来。接着是粗鲁的吐痰声和靴底碾踏之声。

“少抱怨。舵主交代了,这几日都打起精神,出了岔子,你这身皮不够扒的!”另一个较年轻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点阴沉的威吓。

库房阴影里似乎不止两人。

陈潜凝神屏息,耳力凝聚如丝,努力过滤掉风声铃响,捕捉着库房檐下那片浓厚阴影里的每一个细微音节。风铃又“叮铃”了两下。

最初那粗鲁的声音带着不屑:“哼,不就是两个走单的潮州药贩子么?老子看那男的脚步沉稳,女的…倒是俏生生。但就凭他们也敢来兴化撒野?舵主忒也小心了。”

“你懂个屁!”年轻些的声音严厉斥责,“王二那窝囊废管不住眼珠子,只盯着人家婆娘看!张头交代得清楚,那男的手指关节粗大,虎口掌心厚茧深陷,绝非寻常商人能养出来!背个粗布长条包裹,看那形状轮廓…嘿!”

声音顿住,带着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揣测。

陈潜身体纹丝未动,按在腰间剑柄上的左手五指却悄然绷紧,指节用力处微微发白。

那柄包裹在粗布之下的朝天剑似乎感应到了主人的心念,剑鞘内仿佛有极细微的嗡鸣传导至掌心,几不可查,却又真实存在,像深潭下苏醒的蛟龙。

这时,一个略显威严、带着丝疲惫的沙哑嗓音响起,显然是主事之人,位置在阴影深处。

这声音赫然就是白日里见过的那位八面玲珑的账房先生!只是此刻全无半分生意人的圆滑,只剩一片阴沉的谨慎:

“不是小心,是必须!福州总堂传讯,说是‘新货’贵重,押送路途又长,不能出半点纰漏!尤其提醒沿途各舵点,严查近期所有从潮梅方向过来的生面孔,特别是……江湖上有根基、有往来的‘药材商’!那对男女,出现得巧,问得也寸,疑点重重!宁可错防百个,不可疏漏一个!”

“福州总堂……”陈潜心中默念,这四个字如同重锤砸下!

月光透过榆树枝叶的缝隙,在他沉毅的侧脸上落下几道斑驳的光痕。剑眉微蹙,眼底却燃起一点幽深执拗的火光。

账房先生的声音继续响起,压低得几乎只剩下气声,却清晰地传入陈潜耳中:

“舵主的意思,既然摸不清路数,又不能公然撕破脸皮……”

“……那就‘请’他们走?用老法子?人抬进后院深井里填实了?”

那个粗鲁的汉子急不可耐地接过话茬,语气混着狠辣与一丝残忍的兴奋,似乎对这种“老法子”驾轻就熟。

“填了?那多露痕迹?兴化虽不是大城,但终究是门面所在!”

账房先生阴冷地否定,声音更沉了几分,带着一种筹划的精明,

“让他们‘意外’滚下九仙崖!明日便安排可靠人手,扮作流匪劫道。找两个本地堂口无关的生面孔,事后往海路远远一送…一了百了,自然干净。”

话音未落,一片阴云悄然飘过皓月当空,后院光线倏然一暗。

就在这明暗转换的刹那间——

陈潜的身影已非贴在树上!

他仿佛一缕被风吹散的烟,轻飘飘地从古榆顶端倒翻而下!

动作轻灵迅捷,落地几无声响,双脚如猫足点踏,精准地踏在青砖缝隙间最不易受力发声的软土地衣上,如同巨大的夜枭滑翔!

纯阳真力于足尖微吐,身子柔若无骨般在半空极其诡异地一折一弹!

“踏雪无痕!”

这一式轻功身法的精髓被他发挥到极致,整个人化作一道淡得几乎无法在暗影里捕捉的黑线,如同逆风回溯的鬼魅,向院墙西南角那堆如小山般半遮蔽着月光的箩筐杂物疾射而去!

几乎是他脚尖刚刚落入箩筐巨大暗影的瞬间!

哗啦啦——!

“谁?!”

异响惊破沉寂!东角望塔顶层猛然响起一声惊喝!

咻!咻!咻!

三道乌黑的厉芒撕裂空气,带着尖利的哨音,分上中下三路,如同三条夺命毒蛇,从塔顶居高临下、雷霆万钧般射向他方才藏身的那片树冠区域!

笃笃笃!

三支足有儿臂粗、尾部嵌着倒刺的精钢三棱破甲重弩,狠狠钉入了那株百年古榆粗壮的树干!弩身大半没入,只余尾部在外嗡嗡震颤!

木屑飞溅!树影剧烈摇晃!

塔顶身影动作极快,一击不中,立刻闪到垛口后,一道尖锐刺耳的铜哨声已然划破夜空!

“敌袭——!”

这声嘶力竭的呼哨,如同投入滚油的冷水,瞬间引爆了整个死寂的后院!

几乎在铜哨响起的前一息,库房墙根那片最浓的阴影里,三道劲风骤起!

三个身影如同黑暗中扑出的猎豹,迅捷得只在月下留下三道模糊的残影!两个扑向东侧院墙,封堵可能逃窜的路线。

居中那道最为瘦长的黑影,却如同盯住猎物的毒蛇,直扑院心西南角那堆箩筐!

速度之快,卷起的劲风竟将地面的浮尘落叶都激起一股小旋风!

此人双臂微张,十指微曲如钩,指尖在月下反射着乌沉沉的光泽!正是白日里见过的那鹰爪高手!

“好快的身手!好阴的算计!今夜绝不能善了!”

陈潜心中念头电闪。身陷重围,塔顶强弓劲弩锁定,三名劲敌如影随形扑来,退路已断!

箩筐的阴影只能挡一时!

他没有丝毫犹豫!

藏于箩筐阴影深处的身体如同压紧的弓弦骤然释放!

在瘦高汉子裹挟着凌厉爪风扑至箩筐边缘的刹那——

锃——!

一声穿金裂石般的清越剑鸣撕裂夜空!

冰冷的青色剑芒如同沉埋已久的蛰龙破土!又似月夜寒潭被投入巨石炸开的千层碎冰!

一道凝练的青色剑弧自箩筐后的阴影里暴射而出!

剑气凌厉!直劈扑来的瘦高汉子面门!

这一剑,名为“十步杀一人”!剑出无回!后发先至!时机、角度、气势,皆是巅峰绝杀!

剑光所向,瘦高汉子瞳孔骤缩如针!

生死关头,他怪啸一声,强行在半空中扭腰缩身!

他如钩似爪的双手猛地交叉回格,双臂上小臂外侧赫然弹出一副精铁打造的臂箍!

同时右足发力,狠狠踹向旁边一只装满砂土的破旧麻袋,试图借力侧滑!

锃——!

剑锋斩上臂箍的刹那,竟发出一种令人牙酸心悸的撕裂声!不似金铁交鸣的铿锵,倒像利刃轻易划破了坚韧的熟牛皮!

青蒙蒙的剑光毫无滞碍地切过那精钢打就的护腕!剑势所向,如快刀入腐革!

噗嗤——!噗嗤——!

两道血箭在清冷的月光下骤然喷溅!如同夜空中炸开的凄艳之花!

“呃啊——!!!”

凄厉如鬼嚎的惨叫陡然撕裂夜空!瘦高汉子的双腕,竟在朝天剑那绝世锋芒之下,连皮带骨被齐刷刷削断!

两只断手连同断裂的臂箍,裹着乌光和血沫,啪嗒两声砸落在冰冷的青砖地上!

创口处骨茬筋肉模糊,鲜血如同开了闸的洪水,瞬间染红了一片地面!

剧痛摧毁了他所有的反应,巨大的冲击力撞得他身躯倒飞,“砰”地撞在身后另一只堆满杂物的破麻袋上,枯叶灰尘蓬起!

这骇人的景象让紧随其后扑来的敦实汉子身形猛地一窒!他双目圆睁,几乎难以置信!老张头的鹰爪铁布衫,竟挡不住对方一剑?!

然而陈潜的剑招毫不停滞!

就在瘦高汉子惨嚎倒飞的瞬间,陈潜足尖在箩筐边缘借力轻点,身形如疾风卷草,已揉身欺进!剑势连绵,如江河奔涌!

他根本不看那敦实汉子,剑走偏锋,反手撩出一道迅如冷电的青弧——

“手可摘星辰!”

这一剑刁钻狠辣,自下而上,直刺敦实汉子因惊骇而暴露的胸腹空门!

敦实汉子怪叫一声,本能地将手中那对沉重的混铁锏向胸前一格!

他苦练外家硬功二十载,双臂开碑裂石,一身的横练功夫足以抵挡寻常刀剑劈砍!

叮——嚓!

轻响过后是刺耳的断裂声!

混铁锏如同朽木枯枝,在朝天剑的青光扫过处断为四截!

剑光毫无迟滞,顺势如毒蛇吐信般刺入!

“嗤”的一声轻响!

青幽的剑尖已从敦实汉子的后腰贯透而出!带着一溜温热的血珠!

敦实汉子全身猛地剧震,低头看着自己胸腹间那抹刺眼的青芒,眼中尽是茫然与难以置信的骇然!

他甚至没来得及感觉到太多疼痛,眼前便是一黑,庞大的身躯如同被抽去了骨头的口袋,轰然扑倒在地,激起一片尘埃。

几乎在敦实汉子倒地的同时!

“嗤嗤嗤——!”

数道带着腥风的黑色细芒,如毒蜂般疾射陈潜后心与双腿!是那面色蜡黄的汉子!他趁陈潜全力解决前两人时,悄无声息地摸到侧翼,手中甩出了三支淬了剧毒的透骨钉!

间不容发!

陈潜背后如同长了眼睛!

足下不退反进,一个旋身侧步,如同灵巧的陀螺,险之又险地让过两枚直奔后心的毒钉!

手中朝天剑挽起一片密不透风的青色光网!

“轻舟泛月寻溪转!”

叮叮叮!火星在清冷的月光下迸溅!

最后两枚直取脚踝的毒钉被剑光精准无比地磕飞,斜斜没入旁边的土坯墙中!

身形尚未稳住,一股腥风已然扑面!

蜡黄汉子见暗器无功,猱身扑上,十指张开呈鸡爪状,指尖泛着诡异的乌青色,直插陈潜双眼与咽喉!

正是歹毒阴狠的“黑砂爪”!指风腥甜,中人欲呕!

“找死!”

陈潜眼中寒芒更盛!不闪不避!

内力灌注左掌,青莲真气奔腾如沸!整只手掌瞬间泛起温润如玉石般的微光,直如赤铜铸就!

“金刚降魔!”

轰——!

一掌如雷霆怒击!并非拍向对方手掌,而是于间不容发之际,硬生生撞入蜡黄汉子那双爪攻击的中路空门!

狠狠印在对方毫无防备的心窝!

噗!

蜡黄汉子如被巨杵撞中,后背衣衫猛地炸开一个清晰的掌印破洞!

他整个人凌空倒飞出去,人在空中,口鼻便狂喷出夹杂着内脏碎块的黑血,重重撞在墙角堆放的几根粗大硬木桩上,发出沉闷的骨裂声!软软滑落,再无半点声息!

兔起鹘落,数息之间!

三名武功不弱的归化堂好手,尽数毙命!

后院中浓烈的血腥气瞬间盖过了原本的木材与尘土气味,刺鼻欲呕!

残肢、断刃、滚落的头颅散布在青砖地上,将月光浸染成诡异的暗红。

死寂!

只有那断腕的瘦高汉子喉咙里发出嗬嗬的、风箱漏气般的痛苦嘶鸣,在地上抽搐扭动,血污蔓延。

墙角库房的阴影里,最后一道人影如同被钉在了原地!

正是那“账房先生”!他脸上的精明世故早已被极致的恐惧碾成齑粉!

两撇细长的八字胡剧烈抖动,眼珠子几乎要从眼眶里瞪裂出来!脸色惨白如新刷的墙面,一丝血色也无!

裤裆处瞬间湿了一大片,腥臊气混入血腥,更显污秽。

当陈潜那冰冷如剑锋般的目光扫过来时,他浑身筛糠般剧烈地颤抖起来!双腿一软,“噗通”一声瘫跪在地!

“饶……饶命!大……大侠饶命啊!”

账房先生涕泪横流,额头捣蒜般重重砸在冰冷黏腻的血泊中,“咚!咚!咚!”每一下都结结实实,撞得皮开肉绽,殷红的血污沾染了他那本白净的额头和稀疏的灰发,狼狈不堪如同待宰的牲畜。

“福州总堂!”

陈潜的声音如同刮过冰原的寒风,字字清晰、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刺穿了对方无用的哀嚎。

他剑尖微转,一点残血顺着那无坚不摧的剑锋缓缓滑落,“滴答”一声,落在账房先生磕头溅起的血泊中,晕开小小的涟漪。

剑锋停在了账房因恐惧而剧烈起伏的咽喉之前寸许!

月光下,那冰冷青锋映着陈潜毫无表情的脸:“在哪?!”

账房浑身剧震,像是被无形的鞭子抽打。

他猛地抬头,涕泪横流的脸上写满了极致的恐惧,浑浊的眼珠因惊怖而暴凸,死死瞪着那近在咫尺的剑锋。

喉咙里发出一连串“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抽气声,牙齿咯咯打颤。

“在……在……福州城内!蒲…蒲府!”

他几乎是尖叫着喊出来,声音因恐惧而变形走调,“蒲家!城南蒲家!就是他们的…总堂口!”

“蒲府?”

陈潜瞳孔骤然收缩。福州蒲家?这绝非普通的地方豪强!

念头电闪间,手上却如磐石般稳固,剑尖纹丝不动,寒芒贴着账房剧烈滚动的喉结皮肤,“蒲家什么人执掌?”

账房的气息更促,身子像筛糠般抖得几乎要散架。

他眼睛下意识地瞥向库房深处那片最浓的阴影,仿佛那里盘踞着噬人的魔物。

仿佛仅仅是吐出那个名字,就会招来灭顶之灾。

“武……武……” 他嘴唇哆嗦,音节破碎不成声。

“说!”

陈潜手腕微沉,剑锋的森然凉意瞬间刺透皮肉。

账房一个激灵,猛地闭上眼睛,像是豁出命般嘶嚎出声:“是武弋!蛇影毒煞——武弋!他是…是堂主!就是他坐镇总堂!我……我只知道这些了!饶命!大侠饶命啊——!”

嘶嚎过后是崩溃的痛哭,额头再度重重砸在地上,如同绝望的叩首。

“蛇影毒煞……武弋!”

这个名字如同淬毒的冰锥,狠狠刺入陈潜耳中!

刹那间,阴风平地卷起!后院上空那轮冰冷的月亮,光芒仿佛也暗淡了几分。

堆积的朽叶、尘土在莫名的气流中打着旋儿飞舞,发出诡异的沙沙声。

陈潜剑锋如死神的低语,冰冷的刃尖抵住账房血肉模糊的额头,迫使他抬起那张涕泪与血污纵横的、因恐惧而扭曲的脸。

“说!”

陈潜的声音低沉如狱,压过那人粗重惊怖的喘息,“福州蒲府,武弋巢穴,除他,还有何人坐镇?归化堂、玄冰教真正压阵的护法何在?!”

月光惨白,照得账房眼珠凸暴欲裂,他喉咙里咯咯作响,涎水混着血丝从嘴角淌下,每一次吐息都带着濒死的战栗。

剑尖微微下压,锋锐轻易割开了他额上被反复磕破的皮肉,一缕温热的新血顺着鼻梁蜿蜒流下。

“啊……我说!我说!”

破胆的嘶叫几近非人,“总堂……总堂里还……还有……”

他猛地一噎,眼球神经质地翻向库房角落那口幽深的、长满滑腻青苔的古井,井口无声吞噬着月光,黑沉沉如同通往幽冥的入口。

“血刀门!大都新近调来的!”

账房的声音因极致的恐惧而尖锐变调,仿佛仅凭提起那名字就需耗尽全力,

“上月才到的……三个人!三把血刀从不离身……”

他牙齿格格打战,裤裆下再度温热濡湿一片。

“为首的刀疤脸……叫……叫……血屠!” 账房猛抽一口寒气,“那人……那人身上一股子洗不掉的死人膻气!眼神……像要把人活剐了生吞……”

他话未落音,“呜呜”夜风陡然打着旋儿掠过院心,卷起地上沾血的枯叶扑打着陈潜的裤脚,风中似乎真携来一丝若有若无的、令人作呕的甜腥血气。

“还……还有!”

账房生怕稍顿便是身首分离,喉咙滚动,急不可耐地喊出,“归化堂那边……天山派的!听……听说是蒙铁罕大帅亲自从大都……从师门天山派调来的硬手!”

一滴冰冷露珠自檐角滴落,“啪嗒”正砸在账房后颈裸露的皮肉上!

“咿呀——!”

他惊得魂飞天外,以为瞬间就被冻僵成冰坨,整个人猛地弹起又被陈潜剑锋狠狠压跪在地!

陈潜眉头紧锁,天山派!

去年临安城外蒙铁罕脱身后力,如今更是调来了同门!

其用意不言而喻——蒙铁罕将福州视为其命脉根基地!

五指攥紧剑柄,骨节发出轻微爆响,杀意如同出匣的猛虎,在胸腔内咆哮冲撞。

“贺兰雪呢?那苗疆姑娘?!” 陈潜剑尖倏然刺入账房下颌皮肉寸许!

“阿篱姑娘何在?!关在何处?!”声如裂帛。

账房那嘶哑变调的回答如同淬毒的冰锥,狠狠凿进陈潜耳中!

——“贺兰……贺兰堂主……失踪了!没人看到苗疆女子……半年了!蒙大帅震怒……玄冰教贾教主也、也大发雷霆……无人知晓啊——!”

陈潜双瞳猛地一缩!剑尖抵住账房下颌的力道不由自主地加重半分!

一股寒意如同毒蛇沿着脊椎窜入脑髓。

“失踪?贺兰雪……还有阿篱?!”

他声音依旧低沉,但每一个音节都像是从喉管里艰难挤出的石块,带着金铁摩擦的冰冷质感。

目光死死锁住地上那张因极度恐惧而扭曲变形、涕泗横流的惨白面孔,试图从中找出一丝说谎的端倪或犹豫。

“千……千真万确!”

账房浑身抖得像秋风中的残叶,汗水与血水混合着额头渗出的冷汗,沿着鬓角滑落,滴在冰冷青砖上。

他喉咙因剑锋压迫而被迫高昂,说话更加艰难刺耳:

“那……那妖妇贺兰雪,最后一次传讯回总堂……是半年前!说是启程回福州……途中……途中竟音讯全无!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夜风卷过满地血腥的庭院,带来远处江水低沉呜咽般的潮声。

月亮的清辉惨白如霜,冷冷映着满地狼藉的残尸断臂,那个断了双腕的瘦高汉子已经停止了挣扎,喉咙里只余下微弱而绝望的“嗬嗬”声,气息渐弱如同风中残烛。

冰冷的气息仿佛也凝结在陈潜周身。

“那……苗疆……那位姑娘呢?!”

陈潜的声音从齿缝里迸出,如同寒潭最深处的冰碴碰撞。

他的左手无意识地扣住腰侧粗糙的药囊布面,阿篱那双总是带着一丝戒备却又澄澈倔强的眸子在眼前闪过,鸳鸯双刀掠过空气的凄厉清响仿佛在耳边回荡。

心口像被一只无形的冰冷大手狠狠攥住!

“更……更没人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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