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飞逝,韩立在小极宫藏经阁中一待便是八日。
这日他正翻阅上古灵药典籍,一道火芒忽破结界而入。韩立虚空摄物,掌中已多了一枚传音符。
神念扫过其中信息,他面露喜色,当即放下玉简化作青虹掠出阁楼。
盏茶工夫后,青光落定白凝楼前。白瑶怡正临风而立,裙裾在寒雾中翩跹如蝶。
白瑶怡已探得玄冰花踪迹——正在一群雪吼兽巢穴深处。我们当即驾起遁光,向北疾驰而去。
路上,竟罕见妖兽踪迹。纵有零星低阶妖物,在这无垠冰海中也如雪泥鸿爪。
经过三日三夜不停飞遁,我们终于悬停在一道巨大的冰缝上空。裂渊深不见底,寒意刺骨。
韩立眉头微蹙:“此地妖气稀薄得反常。”
白瑶怡笃定道:“雪吼兽惯用寒雾掩藏巢穴,越是平静,越是凶险。”
韩立一拍灵兽袋,十二道白芒激射而出,化作背生透明双翅的六翼霜蚣,狰狞盘旋。
他低喝一声,蜈蚣周身寒光大盛,齐齐没入冰缝。白瑶怡面露讶色,却未多言——这十二条霜蚣联手,纵是八级妖兽亦能周旋。
不多时,冰缝中传来轰隆巨响,似有巨物即将破渊而出。
韩立袖袍轻振,十余口金剑悬于冰缝之上,剑芒吞吐如星。白瑶怡含笑而立,显然认为他一人足矣应对。
顺利取得玄冰花后,韩立略一思忖,袖中射出十余道异色流光没入晶壁,淡蓝雾气随之升腾,将四周笼罩得朦朦胧胧。紧接着嗡鸣声起,金色虫云没入雾中,化作点点星芒。
有此布置,寻常妖兽已难近身。
韩立安心祭出银灿鼎炉,又接连取出满地木盒玉瓶——开始炼丹。
我与苏澜各据一方,为韩立护法。白瑶怡则飘然掠向冰渊深处——那里正传来冰狞兽的低沉咆哮。
次日,白瑶怡疾遁而回,身后紧追着一男一女两名妖修。那男妖目光灼灼,竟同时锁定了六翼霜蚣与我的六翼风狗。
狗子当场炸毛:“哪来的杂碎,也敢打你爷爷的主意!”
我当即祭出六魂幡,乌光卷向那男妖。另一侧银蛇鞭如电,已将女妖死死缠住。
女妖怒叱:“区区人族也敢猖狂!”
苏澜银鞭一抖,娇笑声如碎玉:“道友这般火气,不如让我的银蛇替你降降温?”
韩立并未起身,但丹炉周太阴真火陡然暴涨,冰冷气机锁定二妖。他淡淡道:“二位此时退去,尚可保全性命。”
那男妖瞳孔骤缩,紧盯韩立与丹炉,脸上贪婪与忌惮交织。他猛地张口,喷出一颗赤红妖丹,竟是要拼命之势!
“嗡!”
银鼎剧震,炉盖缝隙中迸射出万丈霞光,一股沁人心脾的异香瞬间弥漫开来。空中寒气仿佛被无形之力搅动,竟凝成无数冰晶旋涡。
“丹成了!”白瑶怡眸中闪过惊喜。
然而韩立脸色却陡然一沉。他清晰地感觉到,四周天地灵力正以一种反常的速度向丹炉汇聚,鼎内药力奔腾冲撞,远超预期。
“不对,这不是寻常成丹异象…”他话音未落——
“轰隆!!”
一道苍白闪电毫无征兆地撕裂冰渊上空的厚重寒雾,挟着刺骨寒意直劈丹炉!竟引动了冰属性丹药罕见的“寒罡丹劫”!
韩立反应极快,袖袍一拂,三十六口青竹蜂云剑冲天而起,结成剑网硬撼雷霆。金青两色光芒爆裂,剑气与寒罡同时溃散。
两名妖修被这突如其来的天威骇得身形一滞。
那女妖失声惊呼:“寒罡丹劫?!他炼的究竟是什么丹药?”
男妖眼中贪婪之色更盛,猛地一催妖丹,赤芒暴涨下竟暂时逼开了六魂幡的乌光。他厉声道:“趁现在夺丹!”
可就在他身形刚动的瞬间,异变再生!
“吼——!!”
冰渊深处传来数声截然不同的恐怖咆哮,声音中蕴含的妖力让整个冰缝都在震颤。显然,丹成异象与丹劫波动,惊动了冰渊深处更可怕的存在。
苏澜银鞭如灵蛇回卷,护在我身侧,传音急促:“至少有四股八级以上的妖气正在逼近!”
韩立目光扫过两名妖修,又感知到急速靠近的强大妖气,当机立断。他双手掐诀猛地向鼎炉一按,炉盖轰然开启,三颗龙眼大小、笼罩在氤氲寒霞中的丹药飞射而出,被他早有准备地收入玉瓶。
“走!”
他低喝一声,袖卷处不仅收了银鼎,连之前布下的阵旗与空中盘旋的飞剑、霜蚣也化作流光没入其袖中,动作行云流水。
我们三人默契顿起遁光。白瑶怡亦不恋战,一道冰蓝符箓炸开,化作漫天冰棱暂阻二妖,随即跟上。
两名妖修虽想阻拦,但身后冰渊中传来的恐怖妖吼已近在耳边,他们脸色剧变,不得不先行应对迫在眉睫的危机。
我们遁光迅疾,很快便回到了小极宫。甫一落地,尚未及细说冰渊经历,便被直接引至内殿,出现在寒骊上人身前。
殿内寒气森然,气氛凝重。
“白师妹,你真的没有看错。它们真的搅合在了一起。”寒骊上人脸色阴沉,双眉紧锁,指节无意识地敲击着玄冰扶手。
白瑶怡玉容紧绷,语气肯定:“那只青背苍狼是万妖谷中和万年尸熊并驾齐驱的副谷主,我绝不可能认错。况且追杀我的两只八级妖兽,一身神通路数绝非冰海出身。这就更不会错了。”
“如此说来,万妖谷真和冰海妖兽联手了。”寒骊上人眼中寒光一闪,“看来这一次,它们对小极宫是势在必行了。”
他目光转向韩立,神色稍缓:“韩兄,此番多谢你出手相助白师妹。想必经历冰渊激战与丹劫,你也乏了,不如先在贵宾楼好好休息一下。”此言虽是关怀,实则已是送客之意。
韩立神色不变,淡然地起身拱手,没有丝毫拖泥带水,便欲转身离去。
“且慢,”寒骊上人忽又开口,“过两日,我给韩兄引见两位道友。他们皆是大晋赫赫有名的散修,修为见识俱是不凡,韩兄定能和他们相谈甚欢,或可结为莫逆之交。”
韩立脚步微顿,回身看了寒骊上人一眼,目光平静无波。
“知道了。有劳师道友费心安排。”
说罢,他不再多言,转身便随引路弟子离去。我与苏澜亦随之退出大殿,心中皆明了,小极宫看似平静的冰面之下,已然暗流汹涌。寒骊上人此举,既是拉拢,亦是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