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自习室的微光
清晨的薄雾还没散尽,林玥已经坐在自习室的窗边。桌上摊开的专业书旁,放着一个保温杯,里面是晓冉特意给她泡的枸杞菊花茶,热气氤氲中,她忽然想起江译昨晚说的话——“把关人理论不仅适用于传统媒体,现在的短视频平台算法,本质上也是在筛选信息”。
指尖划过书页上“信息茧房”的词条,林玥忽然有些恍惚。休学的那段日子,她总在网络上看到极端的评论,仿佛整个世界非黑即白,直到重新坐在教室里,才发现真实的观点碰撞其实很温和,就像江译递过来的那支笔,带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感。
“早。”
熟悉的声音在旁边响起,江译放下书包,拿出笔记本电脑,屏幕上显示着复杂的代码,“今天有什么难题?”
林玥指着书本:“你看这个‘沉默的螺旋’,是不是和现在的网络环境很像?”
江译凑近了些,肩膀几乎碰到她的胳膊,他身上有淡淡的洗衣液香味,混杂着图书馆旧书的气息。“是,但也不全是。”他点开一个数据图表,“现在的社交平台会刻意推送多元观点,虽然算法还在筛选,但比十年前要开放得多。”
阳光透过窗户,在他浓密的睫毛上投下阴影,林玥忽然觉得心跳漏了一拍,慌忙移开视线,假装整理书页:“可能吧,我总觉得……”
“林玥学姐!”
清脆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话,晓冉抱着一摞书跑进来,额前的碎发被风吹得凌乱,“辅导员说你要补修《媒介伦理》,我正好借到了往年的试题,给你送过来啦!”
晓冉把试题放在桌上,眼睛在林玥和江译之间转了转,忽然笑出声:“江译学长也在呀,你们俩……”
“别瞎说。”林玥嗔怪道,脸颊却有些发烫。
江译推了推眼镜,淡定地继续敲代码:“我帮林玥同学讲题。”
晓冉吐了吐舌头,放下试题:“那我不打扰你们啦,玥姐加油!”说完蹦蹦跳跳地跑了出去。
自习室里恢复安静,只剩下键盘敲击声和书页翻动声。林玥看着试题上的论述题,忽然想起江译昨晚写在她笔记本上的关键词,笔尖落下时,思路格外清晰。
中午去食堂吃饭,林玥刚打好饭,就看到江译端着餐盘走过来。“介意拼个桌吗?”
“不介意。”
两人相对而坐,沉默地扒着饭。林玥注意到江译只打了一荤一素,米饭却盛得很满,他吃饭的速度很快,咀嚼时微微低着头,像在计算时间。
“你经常在自习室待到很晚吗?”林玥忍不住问。
“嗯,”江译咽下嘴里的饭,“白天要上课,晚上做兼职,只能熬夜写代码。”
林玥有些惊讶:“你还做兼职?”
“帮导师做项目,能赚点生活费。”江译笑了笑,“计算机系的学费可不便宜。”
林玥想起自己休学期间,沈慕言给的直播分成,忽然觉得有些羞愧。她从包里拿出晓冉塞给她的面包:“这个给你,我不太饿。”
江译愣了一下,接过面包:“谢谢,那我晚上正好不用买宵夜了。”
下午的自习室多了几个熟面孔,都是林玥以前的同学,大家看到她都很惊讶,七嘴八舌地问她休学的原因。林玥简单解释了几句,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江译,他正专注地盯着电脑屏幕,手指在键盘上翻飞,仿佛周围的喧嚣都与他无关。
忽然,江译的电脑屏幕闪了一下,弹出一个错误提示。他皱紧眉头,反复调试,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林玥凑过去一看,发现是一段关于人工智能识别的代码出了问题。
“这里的参数设置错了。”林玥指着屏幕,“你看,图像识别需要动态阈值,固定数值会导致误判。”
江译眼睛一亮,按照林玥说的修改参数,代码果然顺利运行起来。“你怎么懂这个?”
“以前直播时学过一点。”林玥笑了笑,她想起沈慕言教她的直播后台操作,没想到在这里派上了用场。
夕阳西下时,林玥收拾书包准备离开,江译忽然叫住她:“明天周末,学校图书馆有场关于新媒体发展的讲座,一起去吗?”
林玥愣了一下,心跳莫名加速:“好啊。”
走出自习室,晚风带着桂花的甜香,林玥抬头看了看天,星星已经开始眨眼。她忽然觉得,这段补课的时光,像一杯温水,不似可乐的刺激,也没有烈酒的灼热,却在日复一日的平淡中,慢慢暖了心。
回到宿舍,林玥打开沈慕言送来的直播设备,调试时忽然收到一条消息,是江译发来的:“讲座下午两点开始,我在图书馆门口等你。”
她看着屏幕,指尖在输入框上犹豫了很久,最终只回了一个“好”字。窗外的月光爬上书桌,照亮了摊开的专业书,书页上“媒介融合”的词条旁,不知何时被画上了一个小小的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