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如同点燃炸药的最后的火星!
康纳德再也抑制不住滔天的怒火!他猛地冲上前,无视了那些试图阻拦的侍从,狠狠一巴掌扇在费迪南王子的脸上!
啪!
清脆的耳光声惊呆了所有人!
费迪南直接被扇倒在地,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瞪着康纳德。
“你把人命当成什么了!可以随意估价、随意赔偿的玩物吗?他们跟你差不多的年纪!明明有着大好的人生和未来!就这样全都毁了!”康纳德的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颤抖。
诺提斯侯爵脸色一沉,出声提醒道:“咳咳,这位少年,请注意你的身份,他毕竟是王子殿下,你这样……”
康纳德听着这样的话,再也受不了这些贵族的丑恶嘴脸,对生命的漠视,完全只顾着自己的利益。
“我是康纳德·赫伦斯特!之后的任何后果,由我康纳德一人承担!不劳侯爵大人您费心!”
诺提斯没想到眼前的少年竟然是赫伦斯特家的人,尤为震惊,但令他不解的是他这样做也太损害家族的利益了,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喂!你这家伙居然敢打我!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给我收拾他!”费迪南在地上尖叫着,对周围的侍从下令。
然而,没等侍从们动作,暴怒的康纳德再次上前,一把揪住费迪南的衣领,将他从地上提了起来,侍从们都不敢妄动。
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康纳德的拳头,裹挟着无尽的愤怒与悲痛,一拳、又一拳地狠狠砸在费迪南的脸上、身上!拳拳到肉,发出沉闷的声响。
费迪南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声,最后被康纳德一脚狠狠踹在腹部,像破布娃娃一样摔出去老远,蜷缩在地上,几乎奄奄一息,连惨叫的力气都没有了。
“康纳德,住手!你在干什么!”一个威严而震怒的声音响起,正是赫伦斯特的家主巴伦亚斯。
巴伦亚斯拨开人群,脸色铁青地出现。
而站在他前方的,正是面色阴沉的国王卡斯帕三世,显然这场骚动终于惊动了最顶层的大人物。
“父亲……我只是在教训一个漠视生命、不配为人的家伙罢了!”康纳德喘着粗气,指着地上的费迪南.
卡斯帕三世看着自己小儿子被打得鼻青脸肿、奄奄一息的惨状,眼中闪过一丝心疼和怒意,他盯着康纳德问道:
“赫伦斯特家的小子,当着本王的面,将我的儿子打成这样……我希望你有一个非常合理的解释,否则,我绝不轻饶!”
康纳德毫无惧色,将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复述了一遍,最后再次强调:“陛下若不信,即刻便可派遣宫廷法师验证伤口魔力残留与那柄弓弩是否一致!真相如何,一验便知!”
卡斯帕三世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小儿子偷偷拿走实验室魔法弓弩的事情,他是知情的,甚至某种程度上是默许的,只觉得是小孩子的玩闹。他万万没想到会酿成如此惨祸,而且此刻周围这么多贵族看着,证据几乎确凿。
他沉吟了片刻,用一种想平息事端的口吻开口道:“咳咳,今天毕竟是本王的生辰庆典,发生这样的意外,实在令人痛心。但现在进行详细调查,未免扰乱了庆典氛围,不甚合适。”
他目光扫过艾丽夏和她怀中的孩子,以及地上的莉迪亚,语气变得“宽宏大量”:
“这样吧,此事本王之后会令人彻查,必定会给劳伦提斯家一个交代。至于这两个不幸夭折的孩子,本王深表歉意,会赐予劳伦提斯家一笔丰厚的抚恤金和一块肥沃的封地作为补偿。并且,他们的葬礼,本王之后也会亲自出席,以表哀悼,希望你们节哀顺变。”
这番话一出,周围的贵族们再次窃窃私语起来,话题却迅速偏向了“国王陛下居然亲自出席一个小小子爵家孩子的葬礼”、“劳伦提斯家这下因祸得福了”、“真是天大的恩宠”之类,此刻已经无人真正在意悲剧本身。
康纳德难以置信地看着国王,又看向周围那些迅速转变态度的贵族们,只觉得一股冰冷的恶寒从脊椎升起。
事情……就这样被轻描淡写地揭过了?用金钱、土地和一场充满政治作秀的葬礼?开什么玩笑!为什么他们还能如此平静地谈论利益和恩宠?为什么没有人站出来为死去的孩子说一句公道话?
他环视着四周一张张或虚伪、或冷漠、或算计的脸庞,突然感到一阵窒息般的孤独和格格不入。
一个清晰的结论在他心中炸开:洛里斯王国的贵族圈,从根子上就已经彻底烂透了!
他的目光最终对上了艾丽夏的眼睛,那双曾经充满生机和主见的眼眸,此刻只剩下无尽的绝望、空洞和一片死寂。
艾丽夏看着康纳德,嘴角极其艰难地、扭曲地向上扯动了一下,露出一个充满了无尽苦涩和认命的笑容。
她怀中的狄伦,身体还没有完全冰冷僵硬,但她已经透过这具小小的尸体,触摸到了这个世间最冰冷、最残酷的东西。
一旁的莉薇娅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看着国王的敷衍、贵族的冷漠、生命的轻易消逝,她感到一阵深入骨髓的悲凉和无力。
她钻研治愈魔法,想要成为王国最厉害的治愈魔法师,初心是想要救助那些被病痛伤害的人,可她现在绝望地发现,就算她学会世上最古老、最高深的治愈魔法,也救不了这些贵族们冰冷腐烂的心。
最终,卡斯帕三世以庆典结束为由,遣散了众人,贵族们全都纷纷退去,谈论着以后的安排,没人再在意刚才发生的一切,仿佛那真的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甚至打扰了他们雅兴的小插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