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明月往前挪了挪，手掌半握撑着下巴，语气听不出波澜：“教我你练的剑诀，我们之间就算两清了。”
她的目光紧盯着许肆，自然留意到他整个人绷直的样子，她心里门儿清。
天剑宗的剑诀是独宝，只传本宗弟子，他自然要犹豫。
许肆沉默许久，目光直直地看着她，什么都没说。
玄明月没躲，也没露半分急切，只静静回视。
她算准了他的软肋，方才已经拒过她一次，如今还欠着她的救命之恩，再拒，于理于情都说不过去。
片刻后，许肆的声音沉了下来：“只教两招。”
玄明月收回手时，嘴角勾出一抹淡笑：“可以。”
她垂在身侧的手指悄悄蜷了蜷，索要冰魄草本就是幌子。
那草对冰系修士是好，但有系统奖励的两株，诱惑力远不及天剑宗的剑诀。
天下第一剑宗的剑招，哪个剑修不向往？能学两招，就已经让她感到惊喜了。
她还以为只有一招……
不过，来日方长，总能再找到机会。
许肆看着她嘴角若有若无的笑意，内心有些说不上来的感觉，救命之恩只换来这些她居然也可以这般开心吗？
他喉咙动了动，终究没按耐住问出口：“只学两招还是最基础的入门招式，你真的愿意？”
“天剑宗的剑诀，对剑修来说何尝不是一种机缘。”
玄明月抬眸，笑意还留在嘴角，语气却多了几分认真，“我想变强，学了不亏。”
她没错过许肆眼底一闪而过的错愕。
他对自己的印象完全是那个102号攻略者，不理解，不明白很正常。
许肆看着眼前这个少女。
按照从前对她的了解，她肯定会趁机讨价还价，缠着他提出更过分的要求，却没想到她只说了一句“想变强，学了不亏。”
从前他是对她非常讨厌的，不只是她经常来纠缠他，还因为她如此天赋，却不学无术，满脑子只有那些情情爱爱，这种人实在让人生厌。
【叮，目标许肆好感度加3，当前好感度负35。】
系统提示音刚落，就听许肆道：“明日清晨，我教你。”
“好。”玄明月应得干脆，心里已经开始盘算明日要注意的细节。
翌日。
天刚蒙蒙亮，洞内浮着淡淡的水汽，清晨的风从洞口吹进来，带着几分凉意。
玄明月停止修炼了，正望着洞口的微光出神，听见一旁的动静回头，就见许肆睁开了眼。
两人的目光猝不及防对上。
她没移开视线，眼底带着点无声的询问。
“先扎半个时辰马步。”许肆的声音有些微哑。
玄明月没多问，起身走到一旁，屈膝沉腰，脊背挺得笔直。
她知道这个人就是故意的，马步是练气期入门的体能训练，她一个金丹期剑修哪里还需要练这个？
许肆是在试探她，看她是不是真的想学剑诀，还是只图新鲜。
半个时辰里，许肆没再开口，只在远处站着。
玄明月能感觉到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她没分神，姿势半点没松。
膝盖渐渐发酸，她悄悄调整了下重心，依旧稳得很。
直到半个时辰一到，她才缓缓收势，膝盖微曲时没忍住晃了晃，又立刻稳住，转头看向许肆时，她没提马步的事，只轻声问：“可以开始了吗？”
许肆的目光在她微晃的膝盖上顿了顿，又很快移开，语气听不出情绪：“跟我来。”
他转身往洞外走，玄明月立刻跟上。
洞口的晨雾还没散，沾在衣摆上凉丝丝的，许肆在一块平坦的青石前停下，伸手，洞内的剑立刻冲出浮在他的身前。
“看好了。”他握紧剑柄，视线落在玄明月的身上:“这是流云剑诀，入门第一式，流云起。”
剑身在晨光里泛着冷白的光，他手腕微转，便施展开来。
动作不算快，剑风却带着一种独有的清劲，看似轻缓，落处却藏着力道。
玄明月盯着他的动作，她知道这是许肆故意放慢了动作，给她看清楚招式脉络，心里默默记下，指尖也跟着在空中虚划。
一招后，许肆将剑收回剑鞘，抬眼看她“你来。”
玄明月深吸一口气，转身回山洞将破影带出。
她不是破影剑的主人，这是她借来的剑，无法做到像许肆那样招手唤剑。
站在空地上，回想起刚才他的动作，动了起来。
许肆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她手中的那把剑，破影，这是玉影彻的本命剑……
也对，她的剑断了，还是被他亲手斩断的……
看着那挥舞的剑光，他心里忽然有一股莫名其妙的感觉。
玄明月没察觉他的走神，只专注于调整动作。
第一遍挥剑时，手腕力道没跟上，剑风硬得像是在劈柴，没等许肆开口，她自己先皱了眉，收剑时低声道：“再来。”
“不对。”许肆忽然开口，声音比刚才冷了些。
玄明月动作一顿，回头看他。
见他迟迟未开口，才出声询问:“怎么了？”
许肆回神，回想起自己刚才说的话，轻咳一声:“你的这把剑太重，压的你手腕发沉，对你初学流云起有些困难。”
“还好。”玄明月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破影，师兄的这把剑确实沉些，但也没有到可以影响动作的地步。
“不行。”许肆抬手，腰间的剑脱鞘而出，带着清冽的剑风，稳稳落在玄明月面前，“用我的剑练，事半功倍。”
玄明月盯着那把剑，没有动作，抬头看向许肆，目光透露着不解，但她什么都没问，只是坚持：“不用，我可以。”
“剑不顺手，只会耽误时间。”许肆移开视线，语气硬邦邦的，“只是借你练招，不是送你。”
空气一时间都随着他这句话彻底凝固，两个人之间的氛围有些僵持，谁都没有继续开口。
玄明月垂眸思索，将其归功于因她救了他的命，他忽然觉得将她本命剑斩断的做法不妥。
对一个剑修最重要的就是本命剑，本命的折断会直接影响本人的修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