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帝王形态如潮水般退去,刘备感觉身体像是被抽空了一般,脚步虚浮,眼前甚至有些发黑。
时光絮语烟草的副作用开始显现,但他强撑着没有倒下,反而抢先一步,扶住了旁边摇摇欲坠、几乎要瘫软在地的卢平教授。
卢平的状况比他更糟。
钻心咒的余威如同无数细小的针尖,依旧在他神经末梢跳跃、穿刺,带来一阵阵难以忍受的抽痛。
他脸色惨白得像霍格沃茨城堡的墙壁,冷汗浸湿了额前的头发,顺着脸颊滑落,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靠在刘备身上,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他艰难地抬起头,对着刘备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苦笑,声音气若游丝:
“谢……谢谢你,刘备先生……但我可能……需要一点……白鲜香精……”
他现在连从自己口袋里掏魔药的力气都没有了。
“教授稍等。” 刘备同样声音虚弱,正准备腾出一只手在自己那个施加了无痕伸展咒的小布袋里翻找魔药——他记得好像有几瓶白鲜香精。
然而,就在这个伤患互助、气氛凝重(且凄惨)的时刻,我们热心肠(且擅长帮倒忙)的熊猫墩墩,觉得表现自己的机会终于来了!
刚才的“噪音污染2.0”立了大功(它自己认为的),现在正是巩固它“可靠伙伴”形象的关键时刻!
只见它“嗷”地一声,如同一个黑白相间的保龄球,猛地从石头后面冲了出来,带着一股“看我大显身手”的迷之自信,人立而起,冲到卢平身后!
然后,在刘备和卢平都没反应过来之前,它抬起那双毛茸茸、肉乎乎、还沾着点泥土的爪子,对着卢平的后背就是一阵充满“关爱”的、力道十足的“啪啪啪”!
它一边拍,还一边发出“嗯!嗯!”的鼓励声,小眼神里充满了“不用谢,这是我应该做的”的得意光芒,仿佛在用它独特的熊猫理疗法帮卢平顺气、活血、化瘀!
可怜卢平教授,本来就像一根在风中摇曳的残烛,哪里经得起墩墩这“热情洋溢”的熊掌拍打?
他直接被拍得眼冒金星,一口气没上来,剧烈地咳嗽起来,身子一软,差点当场表演一个原地去世!
“咳!咳咳咳!墩……墩墩……停……停下……” 卢平感觉自己快要被这只好心的熊猫送去见梅林了。
“墩墩!住手!” 刘备也吓了一跳,赶紧用尽残余的力气,一把将这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熊猫从卢平身边拉开,“你那是帮忙还是谋杀?!”
墩墩被拉开,还一脸委屈和不理解,歪着大脑袋看着咳得撕心裂肺的卢平,仿佛在说:“我这祖传的舒筋活络掌法不灵了吗?不可能啊!”
刘备无奈地叹了口气,赶紧从布袋里翻出那瓶白鲜香精,拔开塞子,小心翼翼地递给卢平。
卢平颤抖着手接过,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喝了一小口。
随着魔药生效,他脸上痛苦的神色稍缓,虽然依旧虚弱,但至少那要命的抽痛减轻了不少。
两人也顾不上什么形象了,互相搀扶着(更像是互相支撑着,防止一起瘫倒),踉踉跄跄地走到一截还算完整的断墙边,背靠着冰冷的石头坐了下来。
月光下,一人因烟草副作用而脸色苍白、脚步虚浮,一人因钻心咒后遗症而冷汗直流、身体微颤,场面一度十分凄惨,堪比难民营现场。
墩墩则蹲坐在旁边,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看看那个,似乎终于意识到自己刚才可能闯了祸,耷拉着脑袋,用爪子无聊地划拉着地上的土。
稍微缓过一口气,气氛变得有些微妙和沉重。
刘备知道,有些问题无法回避。
他转过头,看向身边依旧闭目喘息、脸色灰败的卢平,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直接切入核心:
“教授,”他开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芬里尔所言……可是真的?”
卢平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
他缓缓睁开眼,眼中充满了疲惫、痛苦和一丝被揭开旧伤疤的难堪。
他沉默了很久,久到刘备以为他不会回答。
最终,他深深地、带着苦涩地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声音沙哑而低沉:
“……是真的。”
他似乎不想多谈,但又觉得有必要向这位刚刚救了自己、并且已经知晓部分真相的学生解释清楚,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我……小时候被芬里尔·格雷伯克咬伤,变成了狼人。” 他言简意赅,语气中带着刻骨铭心的痛苦,“但我一直……一直在服用斯内普教授熬制的狼毒药剂。每个月圆之夜,我都会在安全的地方隔离自己,我……我绝不会伤害任何学生。邓布利多校长可以作证。”
他说完,似乎用尽了所有力气,再次闭上了眼睛,仿佛等待着审判,或者……怜悯。
刘备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惊讶、恐惧或者厌恶的表情。
对于卢平的狼人身份,他在最初的震惊过后,更多的是一种了然和理解。
毕竟,他自己就是个“异数”,又有什么资格去评判他人的“不同”?
他在意的,不是卢平是什么,而是他做了什么。
因此,他没有在狼人身份上过多追问,那无异于在对方的伤口上撒盐。
他巧妙地将话题引向了更关键的方向:
“教授高义,备钦佩。” 刘备先肯定了一句,随即话锋一转,“他们提到的‘那本书’,教授可知是何物?他们似乎急于将其转移。”
卢平闻言,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茫然,他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那本书’……我从未听他们提起过具体是什么。”
他顿了顿,解释道:
“月圆之夜离开人群独居,是我多年来的习惯。今晚我感觉到这边有异常的魔法波动和……狼人的气息,所以才过来查看,没想到……”
他苦笑了一下,没有再说下去。没想到遇到了老仇人,还差点把小命搭进去。
线索在这里又断了。刘备心中暗叹,对方行事确实谨慎,连卢平这个“前同类”都不知道核心秘密。
两人又休息了片刻,感觉恢复了一点力气。夜风寒凉,此地不宜久留。
“我们该回去了,教授。” 刘备站起身,虽然依旧有些脚步发软,但至少能自己走路了。他伸手将卢平也拉了起来。
卢平点了点头,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以及一丝深深的忧虑。
返回霍格沃茨的路上,气氛沉默而凝重。
刘备在心里快速盘算着。
独自行动,虽然确认了狼人芬里尔·格雷伯克和那个神秘兜帽客是目标,也知道了“那本书”(魂器)的存在和对方急于转移的计划,但终究是打草惊蛇,让煮熟的鸭子飞了。
接下来该怎么办?
坦白。 必须向斯内普和邓布利多坦白今晚的事情。
虽然可以想象斯内普那张棺材脸上会露出怎样“你竟然会把这种事情搞砸”的嘲讽表情,以及可能随之而来的、铺天盖地的毒液喷洒,但事已至此,隐瞒只会让情况更糟。
邓布利多那边或许会好说话一些,但那位睿智的老人深邃的目光,也同样让人压力山大。
月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墩墩蔫头耷脑地跟在后面,时不时偷偷看一眼刘备的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