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刘备估摸着校医庞弗雷夫人那严格的探视时间,带着一小盒精心包装的慰问品,来到了校医院。
慰问品是家养小精灵们连夜赶制的(为了弥补昨天“剑鞘失宠”的愧疚)——熊猫墩墩造型的饼干。
虽然有些饼干的黑眼圈烤糊了,让墩墩看起来像是挨了打,但心意是足的。
哈利正躺在最里面的一张病床上,脸色依旧有些苍白,右臂被绷带吊着,看起来颇为凄惨。
看到刘备进来,他努力想坐起来一点。
“躺着吧。”刘备将饼干放在床头柜上,自己拉了把椅子坐下。
“谢谢,”哈利有些不好意思,“其实不用……”
“举手之劳。”刘备看了看他被吊起的胳膊,“伤势如何?”
一提到这个,哈利脸上立刻露出了混合着痛苦和后怕的表情,话匣子也打开了:
“骨头……洛哈特教授说给我治好了,但……”他压低声音,脸上满是心有余悸,“他念咒的时候,我感觉整条胳膊的骨头好像……好像消失了!软得像条橡皮管!”
“是庞弗雷夫人发现不对,骂走了洛哈特,给我灌了好几瓶生骨灵,现在才感觉骨头在慢慢长回来……嘶,又痒又疼!”
刘备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嘴角微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
他内心给洛哈特又记上了一笔。
吐槽完不靠谱的教授,哈利的表情变得有些犹豫。
他看了看四周,确认庞弗雷夫人不在附近,其他病床也没人(幸好游走球只针对了他一个),这才压低声音,带着一种分享秘密的语气对刘备说:
“洛夫古德,有件事……多比,就是那个家养小精灵,它昨晚来找我了。”
刘备目光一凝,面上不动声色:“哦?”
“它……它是来道歉的。”哈利的语气有些复杂,“它哭着说,它没想让我伤得这么重,那个游走球……它承认是它搞的鬼,但它说那只是个警告,想让我害怕然后离开霍格沃茨。它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哈利模仿着多比那尖细的、带着哭腔的声音:
“‘哈利·波特必须回家!霍格沃茨今年有危险!多比不能明说!多比是个坏精灵!’”
“然后……然后它就开始用脑袋使劲撞我的床柱子!砰砰响!把我吓坏了,还得忍着疼劝它……”
刘备听着哈利的描述,脑海中几乎能完美还原出那个画面:黑暗的校医院,一个穿着破枕套的小精灵,一边哭诉一边自残,病床上的救世主手忙脚乱地安抚……
这场景,荒谬中透着一丝心酸。
“所以,”刘备缓缓开口,语气平静无波,“它亲口承认了操控游走球,意图伤害(至少是恐吓)一名霍格沃茨学生。”
“并且,它暗示霍格沃茨存在危险,却拒绝透露详情。”
他总结得冷静而客观,仿佛在分析一场战役的情报。
“是这样的,但是……”哈利急忙辩解,脸上带着恳求,“洛夫古德,我知道这听起来很糟糕!但多比它……它不完全是坏的!它是被逼的!”
“它说它的主人……非常可怕,它不能背叛主人,但它又想救我,所以才用这种极端的方式警告我!它昨晚是冒着巨大的风险来的!”
刘备看着哈利那急切的眼神,心中明了,心肠太软。
“即便如此,”刘备语气依旧平稳,“其行已构成伤害。此等恶仆,纵有苦衷,亦不能纵容。
“依校规,当交由邓布利多校长处置,查明其主,以绝后患。”
他提出了最符合规矩,也最直接有效的方案。
“不!不行!”哈利差点从床上弹起来,牵动了伤处,疼得龇牙咧嘴,但还是急切地压低声音,“不能告诉邓布利多教授!多比会被惩罚的!它的主人肯定不会放过它!”
“它……它虽然方法不对,但它是真的想保护我!我们不能害它!”
刘备沉默地看着哈利。
他能理解哈利的善良和同情,但这在刘备看来,有些过于妇人之仁。
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这个多比,无论初衷如何,其行为已经造成了实质伤害,并且背后显然牵扯着更大的阴谋。
“它冒着风险警告你,却又受制于其主,行为矛盾,言语不清。”刘备指出关键,“留它在暗处,如同留毒蛇于榻旁。今日是游走球,明日又当如何?”
“我知道!我知道这很危险!”哈利的声音带着一丝哀求,“但……但我觉得可以相信它一次!它昨晚哭得那么伤心……而且,它提到了‘危险’,也许我们可以从它那里知道更多?”
“如果把它交给邓布利多,它肯定什么都不会说了!求你了,洛夫古德,帮我保密!”
刘备看着哈利那绿色的、充满恳求的眼睛,又想起昨晚在厨房多比那惊恐躲闪的模样。
他确实也从厨房其他小精灵那里打探到了多比的踪迹,证实了它的存在和古怪。
沉吟片刻,刘备缓缓开口:“你可知,纵虎归山,后患无穷?”
“多比不是老虎!”哈利争辩,“它只是个……被吓坏了的、想帮忙又不知道该怎么办的小精灵!”
刘备心中叹了口气。
既然事主本人坚持,他也不好越俎代庖。
而且,哈利的话也不无道理,一个被逼到绝境、行为极端却又心存善念的家养小精灵,或许确实能提供一些从正规渠道无法获得的线索。
“既如此,”刘备终于松口,“此事暂依你之意。然,需加倍警惕。若其再有异动,或霍格沃茨再生事端,则不能再瞒。”
“太好了!谢谢你,洛夫古德!”哈利如释重负,苍白的脸上露出了笑容,“我一定会小心,也会试着再从多比那里问出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