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身影冷漠地注视着侧翻的车辆,确认没有动静后,从兜里掏出手机拨通电话。
“我这边已经办好了,报酬记得打到我卡上。”
电话那头传来模糊的回应,这人嗤笑一声,语气满是不耐:
“不会被查到的,就凭他们这些普通人的手段,只会认为是车子出了问题……”
一阵风吹起他的兜帽,隐约露出下颌一道狰狞的疤痕。
他最后瞥了眼废墟,便转身离开了,仿佛只是完成了一单再普通不过的差事。
翻覆的车内,空气里弥漫着汽油与血腥混合的刺鼻气味。
沈知亦被安全带倒悬在变形的驾驶座上,额角一道鲜血正缓缓淌下。
在昏迷中,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抽搐了一下,像是试图抓住什么,却很快又无力地松展开,垂落在碎裂的玻璃渣中。
而远处,隐约传来警笛的呼啸声。
几天后,王也盘腿坐在沙发上,手机响起的瞬间就按了接听。
“喂,阿莲,怎么样呀,有结果了吗?”王也接起电话便问,语气里带着难得的急切。
“哟!”张楚岚在电话那头夸张地叫起来,“这么难得呀,看到王道长这么着急的样子?太阳打西边出来啦?”
王也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别贫了,说正事。”
“行行行,”张楚岚收起玩笑语气,“确实查到点有意思的——”
“我们根据你提供的沈小姐未婚夫这条线查了一下,”张楚岚在电话那头继续说道,“确实发现他名下有些不太正常的资金流水,顺着这条线也找到了那个女人……”
他顿了顿,声音里带上几分意味深长:“不过我们又深入查了查,发现那个女人这段时间根本不在京城,估计是沈小姐的未婚夫特意让她暂时离开避风头的,但是哈……”
张楚岚故意拉长语调,卖了个关子才说:“有意思的是,沈小姐的未婚夫只是把人送走了,可他自己还是会定期往那个账户打钱,金额还一次比一次大。”
张楚岚的声音带着几分玩味:“有意思的是,沈小姐的未婚夫只是把人送走了,可那边的消费记录显示,他本人还是会定期往那个地方跑!”
王也的眉头渐渐皱紧:“这说明什么?”
“说明这位何少爷,恐怕是想金屋藏娇……”张楚岚意味深长地说。
王也肉眼可见的有些无语,“你说的这些我都有知道情况,就没有些其他的吗?”
“好吧好吧,我们的确是还查到点其他的东西……”张楚岚的语气变得严肃,“我们查到那个女人往一个境外账户打了笔钱,而收款人——是公司登记在册的通缉异人!”
王也的呼吸一滞:“能确定吗?”
“千真万确。”张楚岚的声音带着少有的正经,“就是上个月刚从华南大区逃逸的那个‘土猴子’,擅长地行术和爆破,看来这位何少爷的小情人,手段比我们想的还要厉害啊。”
电话两端同时陷入沉默。
如果连公司通缉的要犯都牵扯进来,这件事的性质就完全不同了。
“老王,”张楚岚突然压低声音,“我觉得沈小姐可能真的有危险了。”
王也在电话这头沉默了许久,听筒里只能听见他沉重的呼吸声。
最终,他低声说道:“谢谢你们了。”
“客气啥~”张楚岚又恢复吊儿郎当的语气,“毕竟收了沈小姐的委托费嘛~”
背景音里传来冯宝宝的喊声:“张楚岚!老三说找到土猴子昨天在哪片晃悠了!”
张楚岚急忙道:“先不说了老王,有进展再联系你!”
王也缓缓放下手机,窗外阳光正好,但他心底的不安却愈发清晰。
王也盯着手机屏幕上那个几年未曾拨通的号码,犹豫片刻还是按下了呼叫键。
听筒里传来冗长的忙音,最终自动挂断,他心头的不安逐渐扩大,又接连打了两次,结果依旧。
就在他准备第四次尝试时,电话突然被接听了。
王也深吸一口气,语气保持着惯常的松散,却比平时快了几分:“喂,阿亦啊,你那边……没什么事吧?”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王……也,是吗?”
王也顿时怔住,语气不自觉地严肃起来:“你是谁?这部手机的怎么会在你手上,它的主人呢?”
那边的人在听完王也一连串的反问后终于又出了声:“我是李振,沈知亦的父亲。”
王也听到后有些紧张:“您好,李伯父,我是王也……
“我认识你。”李父的声音带着一种疲惫,却又透着洞悉一切的清明,“武当的王也是吧?你在异人大会可是打出了名头……”
王也呼吸一滞。
他万万没想到,沈知亦的父亲不仅知道异人界的存在,甚至连他在异人大会的表现都一清二楚。
“伯父,您……”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李父打断他,声音里带着凝重。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李父打断他,声音里带着压抑的痛楚,“小亦昨晚遭遇严重车祸,现在还在重症监护室,医生说她虽然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但尚未恢复意识。”
王也的心猛地一沉。
“刚才护士在整理她随身物品时,手机一直在响……”李父顿了顿,语气复杂,“我看到来电显示是你,小亦她……昏迷前一直在念你的名字。”
这句话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王也心上,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伯父,我马上过来,另外……这次车祸可能不是意外。”
电话那端沉默了半晌,李父的声音陡然变得锐利:
“你知道了什么?”
“等我到了医院再向您详细说明。”王也沉声道,电话挂断的忙音已在耳边响起。
半小时后,王也的身影出现在协和医院IcU病区。
走廊尽头,李振正背对着他低声通话,这位在政场上向来从容不迫的长辈,此刻连背影都透着一股疲惫。
王也走上前,李振恰在这时结束了通话转过身。
那双一贯威严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目光却依然锐利,直直落在王也身上:
“现在,把你知道的全都告诉我。”
“袭击阿亦的人,是冲着她的命来的。”王也直截了当地说,“而且对方动用了异人。”
李振的眼神骤然变得冰冷:“果然如此。”
他从西装内袋取出一张折叠的纸,“这是今早有人送到我办公室的。”
纸上只有一行打印的字:
“取消婚约,否则下次不会失手。”
王也的瞳孔微微收缩:“您早就知道?”
李振深深叹了口气,转身背对着王也,目光投向窗外:
“我从来不让小亦接触异人界的事,就是怕有朝一日……我被异人寻仇会牵连到她。”
他的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
“毕竟在异人界里,我李振……也算是个有名有姓的人物。”
王也闻言微微一怔。
他从未想过,这位叱咤风云的长辈,竟在异人界也有着不为人知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