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
一声碎裂声从阳台方向传来，在安静的夜晚显得格外清晰。
因为已经是晚上，这突如其来的声响让西娅心里一惊，下意识地有些害怕。
但她还是按捺不住好奇心，小心翼翼地挪到窗边，偷偷朝外面瞄了一眼。
然而，就是这一眼，让她瞬间从警惕变成了错愕，甚至有点哭笑不得。
只见阳台上，一个熟悉的红蓝色身影正手忙脚乱地蹲在地上，试图将那个被打碎的花盆碎片拢到一起，笨拙地想把它们拼回原状，那心虚又慌张的样子，活像个做错了事怕被家长发现的孩子。
“没事的，就放在那里吧，别弄了。”西娅看着他那副狼狈又可爱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来，推开阳台门说道。
正在试图“毁尸灭迹”的蜘蛛侠听到她的声音，身体猛地僵住了。
他完全没料到西娅竟然在家！他原本的计划是赶紧把碎片清理干净，然后明天一早偷偷买个一模一样的新花盆来“顶包”，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总感觉体内的蜘蛛能力似乎在消退。
他爬墙时偶尔会吸附不稳，发射蛛丝有时也会失效。
今晚更是离谱，他在附近巡逻时，一个跳跃竟然直接砸到了西娅家的阳台上，还砸中了她精心养护的花。
此刻被当场抓包，他面罩下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尴尬得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你好……”蜘蛛侠小心翼翼的回过头朝着西娅说道。
西娅推开阳台门走了出去，风轻轻拂过她的发梢。
她看着眼前这位显得有些手足无措的城市英雄，脸上带着友善而好奇的笑容，主动自我介绍道：“你好，蜘蛛侠！我叫西娅·罗泽。”
“噢，你、你好，西娅！”蜘蛛侠似乎有些意外于她如此自然的搭话，他下意识地拍了拍战衣，然后有些局促地站起身，“很抱歉……呃，非常抱歉！我……我好像没控制好落点，砸坏了你的花盆。”
他的声音透过面罩传来，带着明显的歉意和尴尬。
“没关系的，真的！”西娅连忙摆手，语气轻松地安慰道，“只是一盆花而已，碎了就碎了，你别受伤了就行，你……没摔到哪里吧？”她的语气很真诚，目光在他身上扫过，似乎想确认他是否受伤。
“没事没事！这根本不算什么！”蜘蛛侠连忙摆手，试图让自己听起来很轻松，甚至故意挺直了腰板，显示自己毫发无伤，“小意思啦！”
“噢，那实在是太好了！”西娅嘴上说着，目光却仔细地打量着眼前的红衣英雄。
她微微眯起了眼睛，一种越来越强烈的熟悉感萦绕在心头。
眼前这位蜘蛛侠，说话时的方式，那种不经意间摸后脑勺的小动作，还有此刻站着时微微含胸的姿态……怎么看，都像极了她无比熟悉的那个、有些腼腆又善良的男孩——彼得·帕克。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就像藤蔓一样迅速在她脑海里蔓延开来。
许多之前被忽略的细节瞬间串联起来：彼得总是巧合的缺席、他身上不时出现的神秘淤青、他对蜘蛛侠消息的过分关注、甚至那次他脱口而出喊出她的名字……
西娅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
她没有立刻戳破，而是维持着表面的平静，但看向蜘蛛侠的眼神里，已经多了一丝探究。
“你……有时间喝点茶吗？”西娅带着一丝试探，语气轻快地问道，仿佛只是随口一提的邀请。
然而，眼前的红衣英雄却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整个人猛地僵住了。
喝茶？
面具下的彼得·帕克瞬间慌了神。
那岂不是要摘下面具？哪怕只露出下半张脸，以西娅对他的熟悉程度，绝对一眼就能认出来！
不行，绝对不行！
“不……不了！谢谢你的好意！”蜘蛛侠的声音瞬间拔高，变得有些结巴，他甚至后退了半步，连连摆手，“我突然想起来！我……我还有……呃……非常重要的……事情！对！非常紧急！我现在就得走了！”
他这番语无伦次、甚至显得有些慌不择路的反应，简直就是在西娅刚刚升起的怀疑上又添了一笔。
他越是急着逃离，就越显得可疑。
西娅心里几乎已经确定了几分，但她并没有选择点破。
她知道，逼得太紧反而不好，反正……马脚迟早有彻底露出来的一天。
她只是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那好吧，”她让语气听起来带着点遗憾，“真是可惜了，我还泡了一壶很好的红茶呢。”
“那么，再、再见，西娅！”蜘蛛侠如蒙大赦，几乎是手忙脚乱地朝着阳台边缘退去，手腕一抬——这次蛛丝很给面子地正常工作了一—粘住对面的墙壁，他几乎是逃也似的荡了出去，迅速消失在眼前，背影看起来甚至有点狼狈。
西娅站在原地，看着他那落荒而逃的背影，忍不住轻笑出声。
第二天晚上，几乎在同一时间，一个略显笨拙的红蓝色身影，捧着一个新花盆，龇牙咧嘴地、尽可能轻巧地落在了西娅家的阳台上，落地时甚至还踉跄了一下。
由于蜘蛛能力的不断消退和失控，他最近不仅时常在摆荡中失去节奏，甚至偶尔会从不太高的地方失手跌落，连带着超强的恢复力也大不如前，每一次的疼痛都更为持久。
他小心翼翼地将那盆花放在阳台角落，完成了他的“赔偿计划”。
但做完这一切后，他并没有立刻逃离，反而蹲下身，对着那盆翠绿的植物，认真地、小声地嘀咕起来，仿佛在做什么郑重的承诺。
在西娅看来，他那副对着花盆窃窃私语的模样，既古怪又透着一股真诚和可爱。
她终于忍不住，轻笑出声。
由于蜘蛛感应能力的衰退，蜘蛛侠竟完全没有察觉到她的靠近。
“嘿！”西娅推开门，带着笑意招呼道，“在和花盆交流什么秘密呢？”
很明显，蜘蛛侠又被西娅的突然出现给吓了一跳，整个人几乎弹跳了一下。
他完全没料到，自己第二次“秘密行动”居然又被西娅抓了个正着！这概率也太高了点！
“噢……没…没什么！”他慌忙站直身体，声音透过面罩都透着一股被抓包的心虚和慌乱，“我…我只是……”他卡壳了，大脑飞速运转却找不到一个合理的解释，难道要说在给你的新花盆做上岗前心理建设吗？
他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感觉自己又一次在西娅面前完美演绎了什么叫“可疑至极”。
“别这么紧张嘛，我们的‘城市英雄’！”西娅笑着调侃道，故意用了报纸和市民们常常称呼他的那个名号。
面罩之下，彼得感觉自己的脸颊瞬间烫得能煎鸡蛋了。
被陌生人欢呼这个称号时，他还能勉强保持蜘蛛侠的酷炫形象，但被他再熟悉不过的西娅——用这种称号叫出来，简直让他羞得无所适从，脚趾都尴尬地抠地了。
这感觉就像小时候偷偷披着床单扮演超人，却被邻居家的小孩当场指出床单图案是粉色小兔子一样，充满了公开处刑的意味。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后脖颈，声音都变得有些飘忽：“呃……那个……其实……你还是直接叫我蜘蛛侠就好…”
西娅看着他这副窘迫的样子，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她抱着手臂，倚在门框上，故意拖长了语调：“哦——？为什么呀？‘城市英雄’这个称呼不是很酷吗？大家可都这么叫你呢。”
蜘蛛侠被她问得更加手足无措，只能含糊地嘟囔：“就……就是感觉有点怪怪的……不太习惯……”
“好吧好吧，”西娅见好就收，不再继续逗他，免得真把这位脸皮薄的英雄给吓跑了。
她的目光落在那盆漂亮的花上，语气变得真诚，“不过，真的谢谢你，蜘蛛侠，这盆新的很漂亮，我很喜欢。”
听到她喜欢，彼得顿时松了口气：“你喜欢就好！这…这本来就是应该赔给你的……那我……我就不打扰你了！再见！”
说完，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转身，手腕一抬——这次蛛丝很给面子地顺利射出——他用力一荡，身影迅速地融入了纽约的夜色之中，比昨晚离开时还要匆忙几分。
西娅走到阳台边，看着那盆在月光下舒展着枝叶的植物，又抬头望了望他消失的方向，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
“跑得可真快……不过，谢谢你的花，‘彼得’。”她轻声自语道，最后那个名字几乎含在嘴里，带着十足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