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报响了，红光在监控室里闪。江临川盯着屏幕，试验机的座舱压力正在快速下降，已经掉到0.3个大气压，还在继续降。
“林野，报告情况！”他拿起对讲器，声音很稳。
耳机里传来喘气声，还有氧气面罩漏气的声音：“……座舱密封裂了……补压系统坏了……我看不清了……我在坚持……”
数据显示，林野的血氧只有82%，大脑缺氧越来越严重。四万米高空，外面气压是地面的3%。如果三分钟内不能恢复血压，他会昏迷，甚至留下永久损伤。
江临川看着故障图，心里默念：签到。
【签到成功】
【奖励：应急气密层生成——可在极端环境下让金属自己修复，形成临时密封】
一段信息突然进入他的脑子。他马上看懂了技术参数，知道该怎么救。必须把飞机快速往下冲到两万米高度，利用外面气压升高，激活材料的自愈功能。这个操作要非常快，角度、速度和风向都得刚好，才能让金属重新组合。
“关掉姿态稳定系统。”江临川下令，“准备垂直俯冲。”
“什么？”林野声音断断续续，“现在飞机都稳不住，你还让我往下冲？！”
“这不是商量。”江临川说，“这是唯一的办法。你只有一次机会，必须做对。”
林野停了一下，呼吸变重，然后传来操作确认的声音。稳定系统关闭，飞机开始倾斜。控制台警报更响了，好几个系统都变红。
江临川远程连上飞行系统，手动把俯冲角度调到87度，比安全值高一点。这样能加快速度，但也接近机身承受极限。
“开始俯冲。”他说。
飞机像失控一样往下掉，速度越来越快。屏幕上高度数字飞快变化：三万八、三万六、三万四……机身因为高速摩擦震动起来，结构警报亮了。
江临川一直盯着传感器数据，等最好的时机。
当高度跌破三万五千时，林野用最后的意识做了个翻滚动作，释放了机身的压力点。这个动作平时不能做，但现在能让裂缝露出来，方便风吹进去。
江临川立刻调整风流模型，算出最弱的位置，启动“应急气密层生成”。系统发出高频信号，让合金里的微小结构开始重组。
裂缝一点点合上了。
“两万五千米。”有人小声提醒。
舱压还是0.4，没达到启动条件。
“继续。”江临川盯着压力线，“还没到。”
飞机继续下落，速度快到接近音速。机身发出吱呀声，监控画面闪了一下。
一万九千米。
突然警报响：舱压升到0.6，密封层开始重建！
江临川马上说：“准备拉平，姿态调到15度攻角。”
林野没回话。
“林野！”
“……听到了……”声音很弱，但手已经在动操作杆了。
飞机慢慢平稳下来，开始滑翔。舱压上升，林野的生命体征也稳住了。
控制室里，大家松了口气。有人说：“活下来了。”
江临川没动。
他看到屏幕角落的一条数据——刚才俯冲时有0.3秒信号延迟，不是系统问题，是被人干扰了。频率和之前几次攻击一样。
不是意外。
是有人故意搞的。
他正要下令封锁所有网络端口，大屏幕突然变了。
维克多的影像出现在中间，穿着西装，手里夹着银色烟斗，嘴角带着笑。
“这不合常理。”他说，像在评实验结果，“你们让一架该散架的飞机活了下来。真厉害。”
江临川不动声色：“科学不是你的游戏。”
“哦？”维克多笑了笑，用烟斗敲了敲桌子，“那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是今天？为什么是这架飞机？为什么故障发生在四万米？”
江临川不说话。
他知道对方不会说实话，这只是想扰乱他。
“你以为你在修漏洞。”维克多站起来，“其实你是在帮我们测试新系统的稳定性。”
说完，影像消失了。
江临川立刻下令：“加密所有飞行数据，切断外部连接。启动三级隔离，查有没有后门程序。”
技术人员马上执行。防火墙记录显示，过去两分钟有三次异常登录，Ip已被拦下。
他拿下耳机，摸了摸左手腕上的机械表，上面有道裂痕。
蓝光还在闪，一下一下，像心跳。
这时塔台传来消息：试验机已进入降落航线，十分钟内落地。
医疗队已经准备好。
江临川起身，走到角落的独立电脑前，插上随身带的芯片。这是从灰雀那里拿到的数据碎片，还没完全解开。他输入密码，调出一段运输记录：北境港口，04号码头，“极光号”货轮卸下六台低温等离子发生器，目的地代码VK-7。
他放大坐标，和这次飞行路线对比。
重和超过78%。
不是巧合。
这次试飞路线改过一次，说是“避开天气”。可那天天气很好，没有乱流。
有人早就安排好了。
目的就是让飞机飞过那个区域，触发某种反应。
他关掉页面，取出芯片放进口袋。
抬头看屏幕，飞机已经落地，减速伞打开，滑行到停机坪。
任务完成。
但危险还在。
他坐回位置，戴上耳机，接通塔台。
“通知维修组，不准任何人碰驾驶舱右边的舱壁。”他说，“特别是那道裂缝，原样封存，送去检测。”
“明白。”
“还有，今天的飞行数据分成三份。”他补充，“一份留本地，一份离线保存，第三份通过‘星链-7’发到备用中心。”
命令下完，他靠在椅背上，手放在桌边。
指甲缝里还有一点换电路板时沾的黑油。
窗外天黑了，跑道灯一盏盏亮起。
试验机停在远处，机身那道裂过的缝，现在盖了一层几乎看不见的银灰色膜，像伤口愈合后的皮肤。
江临川看着屏幕右下角的时间。
23:59:47。
倒计时还在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