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川收起望远镜，掌心还留着金属外壳压出的浅痕。他没有再看调查局主楼那扇紧闭的窗户，转身拉开指挥车后门。
车内，岑疏影正盯着屏幕上的热力图，指尖停在“b级反制”按钮上方，耳尖微微泛红。
“走。”江临川低声说，“他们已经开始清理传单了。”
岑疏影点头，取下手表，从内侧夹层抽出一枚小小的U盘——里面是周媛用司法级技术封存的所有证据：克劳斯深夜调阅机密文件的记录、他和维克多的合影元数据、资金流向的原始哈希值……全是铁证。她将U盘插入终端，加密验证通过后拔出来，轻轻握进手心。
耳机里传来周媛的声音：“园区中继节点已切断，备用线路三分钟后失效。你们有十二分钟时间进入前厅。”
江临川推开车门，冷风扑面而来。两人并肩走向主楼东侧的听证室通道，脚步声在空荡的走廊里格外清晰。安保系统识别到岑疏影的身份信息，闸门自动打开。监控摄像头转了一下，红光闪了闪，随即熄灭。
前厅里已经坐着五位调查局高层，克劳斯坐在右侧首位，西装笔挺，袖扣在灯光下泛着青铜色的光泽。他抬头看见岑疏影，瞳孔微缩，右手不动声色地抚过左腕。
“我们有权知道为什么被召集。”他的声音很稳。
岑疏影走到中央展示台前，把U盘插进公共显示屏。画面一闪，跳出三组对比图：
第一张，是克劳斯和维克多在华尔街俱乐部门口的合影，GpS坐标竟与九爷最后一次资金转移完全重合；
第二张，是《cEN-AL.01协议响应预案》的访问日志，唯一非授权时段登录的人，正是克劳斯本人；
第三张，是九爷左臂纹身和维克多烟斗上蛇雕的形态比对，相似度高达98.7%。
“这份预案本该锁在三级以上权限数据库里。”岑疏影的声音不大，却像刀子一样划破寂静，“而您，在过去七十二小时内，调阅了十七次。最后一次操作时间，是昨晚两点零三分——就在传单投放后的四十一分钟。”
克劳斯脸色一变，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音。他冷笑：“荒谬！这些都能伪造！你凭什么指控我？”
“凭这个。”岑疏影调出一段视频——画面显示的是克劳斯办公室电脑相册的路径，最后一个打开的文件夹名叫“秃鹫归档”，创建时间，正是维克多入狱那天。
整个前厅瞬间安静下来。
克劳斯的手慢慢移向袖扣，指节发白。就在他拇指即将按下机关的一瞬，江临川一步跨出，挡在岑疏影面前。
“叮——”一声轻响，银针破空而过，擦着江临川的冲锋衣肩线，钉进后面的墙里，尾端还在微微颤动。
空气中飘来一丝极淡的苦杏仁味。
警报还没响，江临川已经闭眼默念：“命运签到——启动。”
【地点：国际金融调查局总部（日内瓦特别监管区）】
【奖励：毒物抗性增强（可抵御3级以上神经毒素）】
系统提示一闪即逝。他睁开眼，呼吸平稳，主动深吸一口气，确认自己没有任何不适。旁边两名工作人员已经扶住桌子，脸色发青。
“所有人戴防毒面罩。”江临川冷静下令，“关闭通风系统，封锁本层出入口。”
周媛在监控室同步执行，应急广播响起。安保人员冲进来，却发现克劳斯站在原地，袖扣半开，露出里面微型发射器的残骸。
“我没发射毒针！”他咬牙切齿，“是你们陷害我！”
“毒针确实来自你的袖扣。”江临川走近一步，“但刚才那一枚，剂量不够致命，只是测试反应。真正的杀招，应该是接下来扩散的气溶胶——可惜，它对我无效。”
克劳斯瞳孔剧烈收缩，突然扑向控制面板，想启动远程自毁程序。江临川早有准备，一脚侧踢撞开他的手。U盘还在屏幕上运行，所有证据清清楚楚。
“你完了。”岑疏影看着他，“维克多指望你拖延时间，等网络重启后销毁日志。但他没想到，你会亲自出手。”
克劳斯嘴角抽动，忽然低笑起来：“你们以为……这就结束了？”
江临川没回答，转身走向监控连线终端。他调出克劳斯被捕的实时画面，接入监狱内部加密频道，推送到维克多的个人终端。
屏幕定格在克劳斯被按倒在地的瞬间，下方浮现一行字：
“你的第六个烟斗，不该摔得那么早。”
他知道维克多会懂——那是他们在华尔街第一次交锋时，对方亲手砸碎的纪念品，象征旧秩序崩塌的开始。
监控室内，岑疏影拿出母亲留下的珍珠项链，轻轻放在操作台上。珠光清冷，映着屏幕幽蓝的光。这是他们的约定信号：猎物落网，清算开始。
周媛完成数据封存，低声汇报：“克劳斯名下十七个离岸账户已标记冻结，b级反制预案就绪，随时可以发起全球资产追踪。”
江临川站在终端前，左手无意识地摩挲着机械表表面。表盘下，最后一道签到时间戳正在缓缓褪色。他知道，这还不是终点。维克多的残余势力仍在暗处，金融峰会即将召开，真正的定价权争夺才刚刚开始。
但现在，他必须让局势彻底失控。
他调出调查局内部通讯频段，插入一段加密音频指令，定向发送给克劳斯常用的联络人列表。内容只有一句：“代号‘蛇蜕’，立即执行。”
这是假命令，由苏棠提前植入的伪装协议生成，目的不是传达信息，而是引蛇出洞。只要有人回应，就能顺藤摸瓜。
岑疏影看着他操作完毕，轻声问：“他会信吗？”
“不重要。”江临川目光没离开屏幕，“只要有人想逃，就会动。”
周媛忽然抬头：“监控显示，克劳斯被捕后三分钟，有一条加密短信发出，Ip跳转七次，最终落在卢森堡某数据中心。”
“放它走。”江临川说，“让它带我们去找下一个。”
岑疏影重新戴上珍珠项链，手指微微发抖。她看向江临川，声音很轻：“下一步，怎么走？”
江临川还没回答，终端突然弹出一条提示：
【检测到异常数据流，来源：监狱内部通讯模块】
他眼神一沉，迅速调取详情。屏幕上，维克多的终端本应处于离线锁定状态，但现在，设备Id正以每三十秒一次的频率发送心跳包。
不是越狱。
是遥控。
江临川立刻切换至隔离界面，准备切断信号源。就在这时，监控画面中，克劳斯被押进临时拘留室，手铐撞在铁栏上发出清脆声响。他抬头看向摄像头，嘴角缓缓扬起，右手食指在空中画了个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