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野挂掉电话三十七分钟后,江临川准时出现在第七金融塔b2层的设备通道尽头。他低头看了眼手表,凌晨一点零三分,一分不差。
通风口的铁栅已经被人提前拆开,边缘还留着一点银灰色的痕迹——那是苏棠特制的伪装涂层。他撑地一跃,翻身进入走廊,落地时右脚轻轻往外一转,刚好避开了地上那条几乎看不见的激光警戒线。
前面十米就是生物识别闸机。屏幕亮起,提示“维护人员需同步心跳数据方可通行”。江临川从袖口抽出一张薄得像纸一样的贴片,贴在左胸口。这是苏棠做的纳米心律模拟器,能完美复制真实心跳,持续四分十三秒,一秒不多,一秒不少。
他站定,深吸一口气,迈步向前。
绿灯亮了。
但他没立刻走过去,而是侧身贴住墙,目光迅速扫向天花板角落的那个圆形扫描仪。它正缓缓转动,每十二秒扫一遍全场。而他的伪装涂层,只能屏蔽三分钟内的高频探测。
他静静等着,八秒后,在扫描仪转向死角的瞬间,他快步穿过,鞋底踩在地毯上,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拐过第二个弯,他从工装裤内袋掏出微型终端。屏幕上显示的是b3层的结构图——周媛从国际金融调查局内部搞来的非公开资料。真正的办公室根本不在图纸上的A区,而是藏在两间服务器机房之间的夹层里。
他继续前进,走进一条只有维修人员才用的小通道。尽头是一扇没有标识的金属门,锁孔和普通工程卡不匹配。江临川拿出一根细长的数据针插进去,连上终端,启动破解程序。
三秒钟,门缝“咔”地弹开一道缝。
他推门而入,立刻蹲下,右手迅速伸进工具包,握住了防电磁脉冲干扰器。房间里光线昏暗,中央是一排液冷服务器,风扇低低地嗡鸣着。空气里飘着一丝淡淡的金属烧焦味。
他走向最里面的书架。这不是普通的装饰,是机关入口。根据灰雀提供的老建筑图,触发方式和角度有关。江临川退后一步,以十五度斜角,推拉右侧第三本书。
“嗒”的一声轻响,整面墙横向滑开。
密室不大,只有六平方米,四壁都是吸音材料。正对门的办公桌上,放着一支银色烟斗,咬口处缺了一小块齿状金属。江临川瞳孔微缩——这支烟斗,正是维克多上次视频通话时亲手捏碎的那支。
他没碰烟斗,戴上手套,小心拆下滤嘴。
一枚微型存储卡,静静藏在空腔里。
他把卡插入终端,解码程序自动运行。文件加载完毕,跳出一份pdF文档:《岑氏集团意外险理赔申请书》副本。投保人签名栏写着“V. blackwell”,系统比对后确认,这字迹和维克多常用的化名一致。保单生效时间,是二十年前那场车祸发生前四十八小时。受益方是三家离岸信托基金,其中两家的资金最终流向了赤鳞会控制的账户。
江临川指尖轻点,加密传输指令发出。国内接收端确认接入,五秒后回传清除读取记录的反向指令。他把存储卡重新塞回烟斗,复原位置,动作精准得像在拼一块拼图。
刚起身,终端突然震动——警报!
走廊外的毫米波扫描仪提前启动,扫描周期从十二秒缩短到七秒。他迅速退回窄道,贴墙站立。扫描仪的声音越来越近,却在即将扫到他的那一刻,戛然而止。
下一秒,通讯频段被激活。
不是公开频道,而是量子跳频加密信号,频率每毫秒切换一次。这种技术通常只出现在军方系统里,出现在私人办公室,太反常了。
江临川调出签到获得的“跨境资本流向图谱”,输入终端作为追踪模型。三秒后,信号源锁定——曼哈顿东百老汇街17号地下室,一个未登记的私人会所。
他启动预设程序,远程接入协议开启。屏幕闪烁,一个戴着赛博面具的虚拟形象浮现——是苏棠的数字化身,开始行动。
她在加密网络中穿梭,绕过三层防火墙,悄无声息潜入核心数据库。目录非常规整,每个文件夹都用代号命名。她点开名为“project black Swan”的文件夹,里面是一张动态资金链路图。三十支离岸基金组成闭环,资金经过七个国家的空壳公司中转,最终汇聚到同一个控制节点。
紧接着,目标清单弹出:七家科技巨头,全部涉及航空材料、量子计算和卫星通信领域。攻击模式是阶梯式做空加舆论操控,预计启动时间——十四天后。
苏棠没有下载完整数据,而是悄悄植入隐形追踪器,标记所有关联账户的实时变动。准备退出时,她发现子目录里还有一个加密压缩包,标题是:“pilot 907”。
她愣了一下。
这个编号……正是江临川即将搭乘的专机航班号。
她尝试破解,进度条刚走到2%,终端突然提示:外部探测逼近!
她立刻切断连接,彻底抹除所有访问痕迹。
江临川收起设备,从另一条应急通道撤离。三百米外的安全屋里,窗帘紧闭,桌上放着一台加密打印机。几分钟后,保险单的复印件缓缓吐出。
他盯着那行签名看了很久,然后拨通了岑疏影的电话。
“收到了。”她的声音直接响起,“我已经联系新加坡的律所,准备提交初步证据包。瑞士那边要求二十四小时内提供原件核验。”
“原件不能出境。”江临川说,“但你可以让他们准备好听证流程。这场官司,不会只打一场。”
“我知道。”她顿了顿,语气坚定,“我不会再等任何人来救我。”
电话挂断。江临川把复印件锁进随身箱,打开另一台终端查看苏棠传回的数据摘要。黑天鹅计划的资金规模远超预期,部分账户竟和九爷的地下钱庄有间接关联。更关键的是,那个写着“pilot 907”的压缩包,至今没能解开。
他调出纽约城市电网图,锁定东百老汇街17号的供电节点。如果那里真是指挥中心,一定有独立电源和备用线路。他在地图上标出三个可能的物理接入点,计划今晚再次潜入。
窗外,华尔街方向灯火璀璨。钟楼敲响午夜十二时。
江临川走到窗边,手指轻轻划过玻璃,留下一道短暂的雾痕。远处一栋写字楼顶层,忽然闪了一下红光,不到半秒就消失不见,像是某种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