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川把备用手机塞进岩缝里，太阳能板朝外，对着洞口那点微弱的光。他没再看摄像头的画面，脚步轻得像猫一样，慢慢退进矿道深处。
主通道两边的支撑梁锈得厉害，有的钢架歪歪扭扭地耷拉着，地上碎石被踩出了浅浅的脚印。他贴着右边墙壁走，每一步都挑着落脚点，生怕踩到松动的石头发出响动。背包里的金属物件一点声音都没有——他早就包好了。
走了大概二十米，GpS信号彻底没了，手腕上的表轻轻震了两下。他停下，从工装裤内袋掏出一张折好的频谱图，掀开一角看了看无线环境——满屏都是白噪音，外面的人根本监听不到这里。
他靠在一根横梁上，闭上眼，低声说：“命运签到系统，激活。”
三秒……竟然停了三秒。这还是第一次出现延迟。
眼前终于浮出一道半透明的光幕：
【今日签到地点：荒山废弃矿洞（二次签到）】
【奖励：军用级激光切割机（便携式，功率8kw，附带智能路径规划模块）】
背包夹层微微一热，重量几乎没变。他拉开拉链，取出一个巴掌大的黑色装置，表面是碳化钨合金，边缘刻着军用编号和耐高温标志。拇指一划启动区，外壳自动展开成六边形底座，冷却管和能量核心开始自检，状态灯由红转绿。
他蹲下来，把主机放在一块平整的石头上，接上电源。设备刚启动，一道红外扫描线就扫过前方十米的通道，内置屏幕上立刻生成了三维结构图。主坑道分成Y字形，左右两条支路宽度不到一米五，顶上塌了好几处，只有中间这条还能走人。
他调出热源模拟模型，在地图上标出三个最适合封锁的位置。
刚布置完，耳机里突然传来一阵电流杂音。紧接着，苏棠的声音压得很低：“别回话，听我说——九爷派了六个人，两辆越野车，带着砍刀，正往矿口来。我黑进了他们的行车记录仪，十五分钟内就会到。”
江临川的手指悬在遥控面板上方，没动。
他知道，这不是试探，也不是监视。
这是冲着他来的，要清掉他。
他关掉照明灯，只留下红外引导线。激光切割机进入待命状态，六个组件分别安置在主道和支路交汇处，通过无线连接形成联动防御圈。智能模块设定了触发条件：只要检测到体温超过37c、移动速度大于0.5米\/秒、持续时间超过2秒，就会启动低功率封锁程序——激光会精准打在对方拿武器的手上，不杀人，但能让金属熔化。
他在主控台旁边埋好备用电池组，连上远程遥控器。做完这些，脱下冲锋衣裹住主机，防止电磁波泄露。然后转身退到西边通风井后面的三角掩体里。这里的视野很好，能看清矿口三十米内的动静。
对讲机又震了一下。
“你那边信号断了。”苏棠说，“最后一次定位是你进洞四分钟后。现在我只能靠车辆轨迹判断，他们可能会分头行动。”
“明白。”江临川声音很轻，“保持频道开着，有变化马上告诉我。”
“你一个人撑不了多久。”
“不需要太久。”
他摘下手腕上的机械表，指尖轻轻抚过表盘。这不是习惯，是校准。前世每次执行危险任务前，他都会这么做——确保时间误差不超过0.3秒。现在时针指着21:43，距离苏棠预警已经过去三分半钟。
他握紧遥控器，拇指搭在激活键上。激光系统进入最终待命状态，散热风扇降到最低，整套设备安静得像睡着了一样。
矿洞深处，水滴落在岩石上的节奏忽然慢了下来。他抬头看向通风管接口，锈迹斑斑的金属边缘正渗出细小的水珠——一滴，两滴，间隔整整四秒一次。
不对劲。
这种规律太刻意了。他瞬间反应过来：有人在外面改了排水结构，想掩盖脚步声。
他重新打开红外扫描图，放大入口区域。地面的灰尘分布不对，左边有一道轻微拖拽的痕迹，长约两米。不是风吹的，是人为遮盖过的。
“苏棠。”他低声开口，“他们到了。”
“不可能！第一辆车还有八分钟——”
“我说，他们到了。”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轮胎碾过碎石的闷响，极轻，却连续不断。两辆车，低速靠近，引擎没熄火。声音经过消音处理，普通人听不出来，但他耳朵特别灵，捕捉到了柴油机转速里的异常波动——那是黑市常用的改装车。
他立刻关闭对讲机，切换到加密频段，发送一条短指令：【屏蔽所有外联信号，切断实验室联网设备】。
下一秒，激光系统弹出提示：【外部干扰尝试接入】，来源是岑氏集团安保网络同源协议。对方正在试探防火墙。
江临川冷笑一声，反向注入一段假应答码，引诱对方继续连接。只要他们不停扫描，就会暴露车队的实时位置。
主坑道入口的光影开始晃动。车灯没开，但有人打开了手电，光束贴着岩壁扫过来，角度压得很低，明显不想暴露自己。六个人分散前进，两人在前探路，三人居中，一人断后。前面那人手里拿着金属探测仪，正在搜有没有电子设备残留。
江临川趴在掩体后，右手紧紧攥着遥控器，左手按在手表上。心跳平稳，呼吸放慢。他不需要看清他们的脸，只需要等他们走进封锁区。
第一个人跨过塌方堆，踏上主道。红外探测器捕捉到热源，温度稳步上升。
第二个人跟进，距离主机七米。
第三人停在岔路口，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蹲下身查看地面。
就是现在！
江临川拇指按下遥控键。
左支路的激光组件瞬间启动，低功率光束沿着预设轨迹扫出，在空中划出一道赤红线。紧接着，右侧通道同步激活，两束激光交叉封锁主道入口。热源显示，三人手中的砍刀刀柄温度急剧升高，金属开始软化变形。
“啊！”前面传来一声闷哼，有人猛地甩开了刀。
“什么东西？！”
“刀……刀柄烫得抓不住！”
但他们没有退。
反而继续往前，改成徒手上前。显然是训练有素，知道这种防御不会直接伤人。
江临川调整参数，将激光束聚焦到手腕高度，功率提升至60%。下一波触发时，会造成二度烧伤，逼他们撤退。
第四个人踏入主道，脚步加快。
第五个紧跟其后。
第六个留在洞口，像是在指挥。
红外图像显示，他们体温正常，没穿防护服。这意味着激光依然有效。
他准备启动第二轮封锁。
就在这时，头顶传来细微震动，灰尘簌簌落下。不是脚步声，而是重物搬运的声音。有人在上面干活。
他猛地抬头。
通风井上方的岩层有新凿的痕迹，直径约四十厘米，刚好够一个人钻进来。原来他们不是正面进攻——是要从上面绕后偷袭！
“苏棠！”他迅速切回通讯频道，“通风井被打通了，至少一个人已经在上面，准备垂直突入！”
可频道里只有沙沙的杂音。
信号，彻底断了。
他飞快拆解主控台，把遥控器转为手动模式。激光系统改为单点爆发，锁定通风井正下方区域。只要有人跳下来，第一只脚落地就会触发高能脉冲。
他退到掩体最深处，背贴岩壁，双眼死死盯着头顶那个黑洞。
灰尘落得越来越密。
忽然——
一只手，从洞口边缘，缓缓探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