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生间里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掩盖了姐妹俩压低的交谈。
霜儿小脸凑在赵灵儿耳边，声音带着不加掩饰的好奇：“姐，昨天你和青玄哥亲嘴了吗？”
赵灵儿正拧着毛巾的手一顿，脸颊刚褪下的红晕又“唰”地一下涌了上来，连耳根都烧得慌。
她避开妹妹探究的目光，把拧干的毛巾盖在霜儿脸上，动作带着点羞恼的慌乱：“小孩子别问那么多！赶紧洗脸！”
“我才不是小孩子！你就和我说说嘛，亲嘴是什么感觉？”霜儿扒拉开毛巾，不满地嘟起嘴，大眼睛骨碌碌转着，“早上我都看到啦！你抱着青玄哥胳膊睡的可舒服了！像个小猫一样！”她学着早上看到的姿势在姐姐面前比划，还往姐姐身上蹭了蹭。
“霜儿！”赵灵儿的声音陡然拔高，又立刻意识到什么，心虚地瞟了眼紧闭的卫生间门，压低嗓子，“不许再胡说八道！快刷牙！”
她把挤好牙膏的牙刷塞进霜儿手里，自己则对着洗手盆，用冰凉的水一遍遍拍打滚烫的脸颊，试图浇灭脸上灼烧的热度，抬头看向镜子里的人，脸色羞红，颈间似乎还残留着他臂弯的温度和气息。
此时，李青玄已经套上了外衣，走到卫生间门外，轻轻敲了两下。
“青玄哥？”霜儿清脆的声音伴随着卫生间的开门声响起。
她像只小兔子一样蹦出来，头发湿漉漉地贴在额角，大眼睛好奇地探向李青玄的脸上，“青玄哥，你们昨晚都干啥啦？”
“咳咳咳……没干什么，就是休息了会儿。”李青玄听到霜儿的问题被口水噎住，轻咳了两声，又越过她看向后面磨磨蹭蹭走出来的赵灵儿。
赵灵儿低垂着眼，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下摆，脸颊的红晕尚未完全褪去，像初春枝头将绽未绽的桃花，带着一种欲盖弥彰的羞怯。
“菲菲姐喊我们吃饭了，咱们一起下去吧。”李青玄的声音重归平日里的沉稳，温和地对着两人说道。
“好哦好哦，吃饭喽”赵霜儿欢呼着蹦到李青玄身边，小手拽住他的衣角，仰着脑袋催促，“快走快走，我肚子都饿扁啦！”那模样活脱脱一只急不可耐的小馋猫。
赵灵儿跟在两人身后，脚步有些迟缓，眼神时不时落在李青玄背上，又很快移开，像是怕被人发现什么秘密。
“怎么了？”他目光再次落在赵灵儿身上，带着一丝询问的意味。
赵灵儿深吸一口气，缓缓抬起头，视线飞快地与他交汇一瞬，又迅速垂下，落在霜儿仰着的小脸上。
她牵起妹妹的手，指尖冰凉，“没事。”她轻声应道，声音细如蚊蚋。
李青玄高大的身影走在前面，脚步声沉稳，赵灵儿牵着霜儿跟在后面，霜儿还在叽叽喳喳地问着早餐会有什么，而赵灵儿只是默默听着，手心微微沁出细汗，目光偶尔落在前方那个宽阔的背影上，心中翻涌的情绪如同窗外呼啸的风雪，激烈却又被厚重的壁垒隔绝，最终化作一片难以言说的、掺杂着甜蜜与无措的静谧。
通往餐厅的楼梯，似乎比昨夜那扇门后的距离，更加漫长，霜儿被姐姐牵着下楼梯，鞋子踩在冰冷的台阶上发出轻微的嗒嗒声，却挡不住她旺盛的好奇心。
她抬起头，大眼睛在姐姐泛红的耳尖与李青玄宽阔挺直的背影间来回游移，终于忍不住小声嘟囔，声音在狭窄的楼梯间里格外清晰：“姐，你脸怎么这么红呀？跟猴屁股似的！”
她伸出另一只空着的小手，试图去摸姐姐的脸颊，赵灵儿只觉得那楼梯的扶手都变得烫手，她触电般躲开霜儿的“袭击”，手指下意识地收紧，引得霜儿“哎哟”一声轻呼。
“别闹！”赵灵儿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丝被戳破心事的急促，尾音甚至有些发颤。
她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灌入肺腑，试图压下脸上火烧般的感觉，以及心底那丝夹杂着羞窘与恐惧的悸动。
三人走进餐厅，李菲菲已经将早饭摆在桌子上，热气腾腾的粥和简单的罐头食品散发着温暖的气息。
她正将最后几个碗碟放好，听见脚步声，抬头笑道：“正好，快坐下吃吧，早上就简单吃点。”
霜儿立刻被食物吸引了注意力，欢呼一声挣脱了姐姐的手，小跑着奔向餐桌：“哇！有粥！还有罐头！我爱喝粥，我爱罐头！”
赵灵儿松了口气，终于从妹妹无休止的追问中暂时解脱出来，她拉开霜儿旁边的椅子坐下，目光怯怯地瞟向对面的李菲菲。
李菲菲敏锐的目光在三人之间不着痕迹地扫过，霜儿雀跃天真，赵灵儿垂着眼帘，脸颊上未褪的红晕与刻意回避的眼神泄露了心事。
李青玄则一如既往地沉稳拿起汤匙，视线触及赵灵儿低垂的侧脸时，极短暂地凝滞，喉结几不可察地滚动了一下。
“昨晚睡得还好吗？”李菲菲一边给霜儿盛粥，一边状似随意地问，声音温和。
“嗯！”霜儿用力点头，嘴里塞着食物含糊不清地说，“睡得可香啦！就是……”
她咽下食物，大眼睛忽闪忽闪，看看姐姐又看看李青玄，嘿嘿坏笑道：“就是早上醒来看到青玄哥也睡在我们床上，姐姐还抱着……”
“咳咳咳！”赵灵儿猛地咳嗽起来，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慌，几乎要站起来，脸颊瞬间红得滴血，“赶紧吃你的饭！”
她飞快打断妹妹的话，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慌乱间碰倒了手边的水杯。
“怎么这么不小心，”李菲菲看到杯中的温水洒在桌子上，温热的水溅了几滴在桌面上和她的手背上，赶忙走了过去，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看向赵灵儿的眼神深处掠过一丝温柔，“别着急，有什么话慢慢说。”
李菲菲拿起一旁抹布，不动声色地擦掉桌上的水渍，语气依旧平静温和：“好啦好啦，快吃饭吧。”
随后，她转向霜儿，带着些嗔怪的笑意，“霜儿，快吃饭，看给你姐姐吓得。”
霜儿被姐姐的激烈反应和菲菲姐的温和训导弄得缩了缩脖子，不再搞怪，乖乖低头扒拉碗里的粥。
餐厅里一时只剩下碗勺碰撞的轻微声响和霜儿咀嚼的声音。
窗外，风雪的呼啸声愈发清晰，如猛兽般在迷雾外奔跑，不断向着迷雾发起冲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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