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前一天，陆沉霖去镇上买了许多东西回来，这可是陆小齐第一次去看爷爷和麽麽，陆沉霖倒是还好，宋清筠比他还要激动。
可以让阿么看看晏齐了，他高兴！
小两口第二天随便吃了点东西，早早带着陆小齐上山。
这次背篓里没有装东西，装的是陆小齐，山路不好走，陆沉霖要拿东西还要牵着自己夫郎，顾不了这个小家伙，只能让他在背篓里待着，给他一个包子，人能安安静静啃一路。
到了老猎户这边，萧恙已经在那边忙活了，这次一起来的还有溪哥儿，陆沉霖把陆小齐放下，搬了个石头让他自己乖乖坐着，就过去帮忙。
上面只有一些小杂草，不需要怎么忙活，就是边上的石头有些松，陆沉霖和萧恙两个汉子挪了又挪，溪哥儿抱着清理下来的杂草丢远远的。
宋清筠翻开篮子，拿出准备好的东西，一一摆上。
几个人排排跪好，陆沉霖在前面烧纸，叫陆小齐跪他旁边。
“这是你爷爷，叫爷爷。”
陆小齐抱着今天的第二个包子，懵懵懂懂的对着没有温度的墓碑叫了声耶耶。
“磕头。”他摁着小家伙的脑袋磕头，小家伙手里拿着包子，不知道用手撑地，撅着屁股，脑袋磕地上。
溪哥儿：“……”
萧恙：“……”
这还是个孩子，要不要那么粗暴。
陆小齐被摁着磕了个头，看了看老爹，黝黑的眼睛又看了看墓碑，软乎乎喊道:“耶耶，耶齐！”
“好了，你可以去那边坐着了。”小家伙叫完，陆沉霖就不管他了，一边烧纸一边念叨着，叫老人家保佑他儿子和小夫郎身体健康，万事顺意。
他们说完了，萧恙叫他们先去宋清筠阿么那边，轮到他到陆猎户面前念叨了，陆沉霖也不管他，和溪哥儿招呼一声，背着陆小齐离开。
到了这边也是一样的，不过就小两口忙活，动作慢了些，这边的坟墓就简陋了些，土还有些疏松了，两个人认认真真的清理了一番。
陆沉霖像在陆老猎户那边一样，摁着陆小齐让他磕头叫麽麽，烧了不少的纸钱。
回去路上，陆沉霖想着那些土，觉得照这样下去不行，如果下几次大雨，那不就全都冲开了，他把家里两个小的送回家，自己扛着锄头和箩筐就上山了。
宁哥儿和陈汉来还骡车时，就宋清筠在家里带孩子，宁哥儿在外面和宋清筠说话，陈汉忙活着卸板车，牵骡子去后院拴着。
“怎么就你一个人在家，你汉子呢？”宁哥儿挨着他坐炉子边上，陈汉出来洗了手，抱着陆小齐在一边玩。
“阿么土松了，沉霖去挖土，让清筠在家。”小哥儿闷闷不乐的，低着头。
宁哥儿还以为他是因为自己阿么墓被冲松了才难受的。
想想也是，他阿么走的时候他还小，之前又在宋家艰难求生，压根没空去看。
他们村里忌日都是在家摆，久久的才去看一次，宋清筠阿么当时走了，宋大河也都没用心操办，那么久土早松了。
“你也别难过，都那么多年了，这也是正常的，沉霖不是去弄了。”
“可是沉霖不让清筠帮忙，清筠想帮阿么弄，清筠想和沉霖一起弄。”
宁哥儿拍了拍他，“你傻不傻？你还有一个儿子呢！你和沉霖都去山上了，谁来看孩子？”
宋清筠愣了一下，似乎也没想到这个问题，眼珠子转了一下，看向陆小齐，半晌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清筠忘记了。”
“那清筠烧水等沉霖回来洗手！”想通了，这会又乐呵呵的，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宁哥儿在这边陪他说话，两个人在院子里数铜板，陈汉去给溪哥儿送他的。
“赚了好多！”宋清筠拿了个荷包出来，那荷包是他特意绣的，有陆沉霖手掌那么大，里面都是卖菜得的铜板，他也拿绳子串起来，就那样零零散散的放一起。
宁哥儿看着他加大版的荷包，拿过去在手里掂了掂，好奇的问道：“这么多，你是不是一文钱都还没用？”
宋清筠点头，“还没用。”
平日里买东西，都是用陆沉霖给他的零钱，那也只是买货郎拉来卖的东西，去镇上买东西，花不上他的银子，他就没用，而且这些他都不打算用，要攒起来给沉霖买好看的布料做衣裳！
“我的都用差不多了，给家里买肉，买糕点。”卖菜的银子，拿到后他攒了好几日，然后去镇上买了糕点回来，给王家送了一些，这边也留了一些给他和陈叔么吃。
后面的虽没乱花，可时不时的还去割肉回来吃，陈汉卖草药的全攒起来，卖菜的一大部分也是攒起来，他们也不是天天去割肉，也攒了不少铜板。
像宋清筠说的，攒些银子抱娃娃。
他把这事儿和宋清筠说，宋清筠乐颠颠的拍手，“抱娃娃就是要攒银子的，这样才能给娃娃买好看的衣裳！还可以送娃娃去学堂！”
陆沉霖是和他说了，等陆小齐长大些就送他去读书，宋清筠都记得呢！
“我也是这样想的，我们自己在村里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干，要是碰上年景不好，吃都吃不饱，去镇上能轻松些，体面些。”
宋清筠不知道体面是什么，但是他知道去镇上好，“吴大叔肚子大大的。”
吴大叔的肚子就是好的吃多了，吃出来的。
他们在酒楼里做活计的，有些客人点了许多菜，也吃不了多少，都是干净的，便会打包回去自己吃。
能去酒楼里点一桌子菜的大多都是体面人，吃饭讲究，也不怕得会脏，他们会分着打包，掌柜的，看见了也不会说啥，毕竟是客人不要了的，又不是他们从人嘴上扣下来的。
“他那胖胖的，看着伙食就好，我听说他们那样的，一月能有好几两。”
宁哥儿这些日子镇上也不是白去的，有时候小二和吴大叔一起搬菜，他们会聊些事情，宁哥儿在边上，也能听到些有趣的。
“清筠也想晏齐去镇上干活。”宋清筠知道种地辛苦，尤其是插秧，每次沉霖插秧都不和他爱爱了，腰酸背痛的，他给捶都不行，他不想以后晏齐也插秧。
“这就看孩子的命了。”
陆沉霖回来时还掐了香椿回来，也不知道是去哪掐的，一大把。
“沉霖，炒鸡蛋吃？”宋清筠拿盆去装，还往里面舀了些水。
“炒鸡蛋，拌辣椒炒肉也可以。”陆沉霖倒水洗手，“陈汉他们回来了吗？”
“回来了！宁哥儿说骡子喂过了。”宋清筠捞出一把，一会炒鸡蛋用。
“那正好，那草留晚上喂。”他回来时还顺道割了一箩筐的草，省得下午还要出去。
“沉霖，清筠想吃炒鸡蛋！”他举着洗好的香椿给陆沉霖看。
“行，你去歇会，剩下的我来做。”陆沉霖接过东西，拿着就往灶房去。
他回来的有些晚，怕家里这两个都饿了，进去麻利的炒了几道菜，香椿炒蛋，蒜苗炒肉和炸豆腐。
“耶齐吃！”小家伙被香到了，不乐意和大黑玩了，抱着宋清筠的腿要吃的。
“晏齐坐着，阿么摆桌吃饭。”宋清筠把他抱开，进屋去搬桌子，拿碗筷舀饭。
他饿不饿陆沉霖不知道，一直和他待在一起的宋清筠还能不知道？
去山上一路上都在吃，回来还要吃糕点，喝了一碗甜水，和陈汉去溪哥儿那边送银子，回来还拿着个鸡蛋在吃，嘴就没闲过。
小木碗里舀了米饭，夹上几块肉和香椿鸡蛋，陆沉霖就不管他了，叫他自己吃。
宋清筠扯了挂着的围兜给他拴上，才挨着陆沉霖一起吃饭，两个人有点父爱，但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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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渐暖，村口又聚集了不少妇人夫郎，吃了饭拿着针线到村口话家常。
“你们瞧见没？最近这段时间，陈汉和宁哥儿两人，总是早早的拉着几筐菜出去，回来就空了，现在镇上菜那么好卖？”
一哥儿拿手肘捅了捅旁边的人，开始絮絮叨叨的说起自己看到的。
“他不是进山找草药，怎么还去卖菜了。”有一年轻哥儿问道。
心里酸酸的，什么好活都叫他们找着了，自家汉子去镇上码头干活，一天下来的银子，还没陈汉卖一次草药来的多。
“你这话酸的。”旁边一妇人反驳，“又不差早上那一两个时辰，他早上去卖菜，下午进山不也一样，两个都可以赚银子。”
“你们说人头脑怎么就那么好？什么赚银子的法子都叫他想到了，这些日子可没少割肉回来吃，那香味，我在屋里都闻到了。”
也不知道怎么炒的，香味那么冲，他们在屋里吃饭都闻到了，家里孩子不懂事，还闹着要吃肉，可被他好好的教训了一顿。
“不是，镇上有那么多人买菜？我可是瞧见了，足足拉了六筐，才去几个时辰就卖完了，有那么快？”
村里也不是没人拿到镇上卖，平日里除了菜，家里攒的鸡蛋，柴，和有手艺的，自家编的篮子，竹笼什么的，都可以拿镇上卖银子，尤其是家家户户都种的菜。
有那不怕辛苦的，早上早早起来到地里摘菜，拎镇上去卖，就为了补贴家用，可通常去了一早上，也卖不掉几把，还舍不得花银子，一通折腾下来，只得那么几文钱，还要挨饿回家。
“是啊！怎么会卖那么快，要不去问问他们都哪个街段卖的，咱们也去碰碰运气？”
旁边一妇人翻白眼，“人能找到好的摊位，那是人家有本事，镇上哪有那么多买菜的人，你去问不就是抢人生意？”
“瞧你这话说的，就那么一段街头，没说他家摆了，别家就不能去吧？那客人不就是挑好的买，要是我家菜好，人家来买我家的，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说着，恰好看见陈叔么也拿着鞋底往他们这边过来，有人赶紧和他招手。
“陈家的，你们家陈汉每日清晨，拉着那么些菜去卖，可是找好摆摊的好地段？”
陈叔么眼珠子微动，看了眼周围，大家都不说话，竖起耳朵听他们的对话。
“这都让你瞧见了。”陈叔么心下了然，笑着开口。
“嗐！那孩子日日和他夫郎赶着骡车，拉那么多菜，我就是瞎了，那也该知道了是不是？”
这事他们没说要瞒着，本来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人家不来问，他们也不会主动去说什么，可人家要是来问了，他们也不会隐瞒。
“是陆小子，他常年往镇上送猎物，和那酒楼里掌厨的人认识，先头送菜的那家不送了，人和陆小子交好，就把这个差事给他们了。”
“不对啊！是给陆小子的，怎么是你家陈汉和宁哥儿在送？”
说到这个，陈叔么憋不住了，呵呵笑起来，“陆小子家就两个人，筠哥儿还要带孩子，陆小子时不时要上山，平日里没什么时间去种菜，便说和我们家和萧恙家一起种菜一起送，我家没有骡子也没有牛，所以便是我们家陈汉去送。”
这话一出，这可不得了，陆小子平日里进山打猎就次次满载而归，不用想都知道能卖不少银子，这会还有送上门的差事，还是镇上人给推荐的，可了不起！
人也不忘交好的两家，三家一起送，一天二三十文听起来不多，可若是天天都有，那日子久了，可是不少的进项，真真是气死个人。
“哎哟！你们家可是好起来了，日日的吃肉，那香的嘞！”
前头就算是有人酸，那也是在心里酸，这会听到陈汉不仅给医馆送草药，连给镇上酒楼送菜都有他一份，再想想自家屋里的汉子，这样一对比，什么酸话都开始冒出来了。
“瞧你这话说的，再好过不也是孩子起早贪黑赚出来的，哪能平白无故就日子好过的。”
陈叔么假装不懂那些人的酸，低头给孩子纳鞋底，这帮子人，不说又瞎猜忌，指不定什么话都叫他们在后面说完了，现在和他们说了，还要酸两句，讨嫌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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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天晚上一定要把欠的字都补齐，不然明天还痛苦。
不过还是有好消息的，今天拿了毕业证，等我熬过暑假就换一个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