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末世废土艰难推行其“对抗性花钱”策略的同时,钱贝贝和龙奕煊并未完全放弃对过往世界的关注。借助龙奕煊那跨越维度的感应能力,以及钱贝贝对系统运作模式的深入剖析,他们开始隐约捕捉到系统在“收割”一个世界并离开后,所进行的某种后续操作——一种试图“修复”世界线的机制。
这种“修复”并非出于善意,其目的极为明确且冷酷:确保被收割过的世界,不会因为创伤过重而彻底崩坏或走向无法预料的歧路,而是能够逐渐恢复一定的“生机”,最终回归到一种相对稳定、能够再次被系统定位、并可能在未来进行“可持续收割”的状态。
“就像牧民不会让草场彻底沙漠化,”钱贝贝冷静地分析道,眼中闪烁着洞察的光芒,“它需要这片‘草场’能重新长出‘草’来,哪怕需要很长时间。它要的不是一次性榨干,而是……可再生的资源库。”
他们通过龙奕煊对黑石部落世界的远程观测(尽管模糊且断续),并结合系统内部偶尔泄露的、关于其他已完成任务世界的零星数据碎片,拼凑出了这种“修复”机制的大致轮廓:
1. 创伤抚平与记忆模糊化: 系统似乎能施加某种影响,加速世界对“收割事件”直接创伤的愈合。比如,在黑石部落世界,那场导致经济崩溃和社会撕裂的“珠劫”,在官方记载和主流叙事中,其具体的、血淋淋的细节会随着时间推移逐渐被简化、符号化,成为“贪婪的教训”这类抽象概念,其带来的最极端的痛苦会被慢慢稀释。个人的惨痛记忆也会更快地沉入历史尘埃。
2. 引导“合理化”解释: 系统会无形中引导该世界的智慧生命,对那段异常历史进行“合乎逻辑”的归因。例如,将神赐币的崩溃归咎于“人性的贪婪”或“特定时代的局限性”,而非一个外来“掠食者”的精准掠夺。这有助于世界重新建立内在的逻辑自洽,维持文明的稳定叙事。
3. 抑制“危险”的偏离: 系统会尤其警惕那些因他们的介入而产生的、可能彻底脱离其掌控的“变数”。比如,在黑石部落世界,岩所奠定的、极度强调实物基础和风险防控的稳健经济体系,虽然源于教训,但其过于保守和内向的特性,可能不利于未来产生系统所需的那种剧烈的、充满欲望波动的“繁荣”。系统可能会在未来,通过某种间接方式(如引入新的贸易理念、技术冲击或外部威胁),试图温和地刺激该世界的“金融活性”,使其不至于完全僵化,保留未来再次“收割”的可能。
然而,这种“修复”并非完美无缺。 龙奕煊和钱贝贝敏锐地发现了其局限性:
· “疤痕”无法彻底消除: 如同龙奕煊检测到的那丝能量残留,被强行掠夺核心能量所造成的“空洞感”是系统无法完全抹平的。某些最深层的创伤和由此产生的集体潜意识(如黑石城邦对金融风险的极度警惕),会如同基因编码一样,顽固地传承下去。
· 因果纠缠的干扰: 钱贝贝所言的“因果线”确实在发挥作用。他们与每个世界产生的深刻互动,尤其是他们留下的那些基于“对抗意图”的“遗产”(如黑石城邦的务实精神,以及可能在其他世界留下的类似伏笔),如同植入世界内部的“良性病毒”,会持续产生系统预料之外的变量,干扰其“修复”程序的完美运行。
· 系统资源的有限性: 进行跨位面的“世界线修复”显然需要消耗系统自身的能量。它不可能无限度、无死角地进行微操。它会进行成本核算,只进行必要的、维持“草场”基本再生能力的“修复”,对于一些不影响大局的“瑕疵”(如某个家族的特殊家训,或某个神秘的预言),它可能选择忽略。
“它在试图把我们留下的‘混乱’,重新纳入它可控的‘秩序’之中。”钱贝贝得出结论,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但它小看了‘人’的因素,小看了文明自身在创伤后寻求出路时,所迸发出的、不可预测的韧性。”
龙奕煊甩动龙尾,搅动着废土沉闷的空气:“哼,徒劳的挣扎。它修复它的,我们破坏我们的。本尊倒要看看,是它的‘修复’快,还是我们留下的‘钉子’更顽固!”
系统的“修复”机制,揭示了这个“贪婪法则”并非只是盲目吞噬,它有着更长线的、近乎牧场管理般的冷酷算计。但这同时也暴露了它的弱点——它并非全知全能,它的控制存在边界和延迟。这为钱贝贝和龙奕煊的对抗策略,提供了新的思路和方向:不仅要破坏当前的“收割”,更要致力于在每一个世界,留下系统难以彻底“修复”的、充满生命力的“异常变量”。 这些变量,或许将在未来,成为颠覆整个“牧场”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