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点石化晶”与“天威降临”的两重神迹铺垫,又有了“天龙之神”亲口敕封的“财富之神使”身份,钱贝贝推行新货币体系的时机已然成熟。
次日清晨,在部落中心那片相对开阔的空地上,几乎所有能行动的黑石部落民都聚集了过来。他们不再敢像以前那样喧哗拥挤,而是自发地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带着敬畏、好奇以及一丝忐忑,望向空地中央那块略高的石台。
石台上,钱贝贝静立着,晨风吹拂着她的衣角,她的神情依旧是那副仿佛万事不萦于心的佛系模样,但此刻在部落民眼中,这平静却蕴含着深不可测的神意。龙奕煊并未站在台前,而是隐在稍后方的阴影里,抱臂而立,熔金的竖瞳淡漠地扫视着全场,无形的威压确保着秩序,也提醒着所有人神使话语的份量。
钱贝贝没有多余的废话,直接进入了主题。她抬起手,掌心托着一个用柔软兽皮垫着的木盘,木盘里整齐地排列着数十颗龙奕煊“点化”出的玻璃珠。它们大小略有差异,颜色更是绚丽多彩:纯净无瑕的透明、深邃如海的蔚蓝、炽烈如火的赤红、温润内敛的乳白、生机勃勃的翠绿、尊贵神秘的暗紫……在晨曦的照耀下,这些珠子折射出令人迷醉的光芒。
“神谕所示,旧物繁杂,交易艰难,阻碍部落兴盛。”钱贝贝的声音清晰而平稳,没有丝毫起伏,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自今日起,凡黑石部落之交易,皆以此‘神赐之币’为准。”
她的话如同第一块投入湖面的石子,引起了人群细微的骚动,但很快在龙奕煊无形的目光下平息下去。
“此乃天神度量万物之尺规,”钱贝贝继续说着,同时用手指向木盘中不同颜色和大小的珠子,“大小、色泽、纯净,皆有其定数,代表不同价值。”
她开始详细宣布规则,语气平淡得像是在陈述一件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凡透明无色、小指指尖大小者,为一‘基珠’,可换一日饱腹之果粮,或等值之普通兽皮、贝壳。”
“蔚蓝者,价值三基珠;赤红者,价值五基珠;乳白者,价值八基珠……”
“凡色泽纯净无瑕、大如拇指者,为‘珍珠’,价值二十基珠起步,视其纯净与光彩而定。”
“至于特殊异彩,如内含流火、星沙者,”她指了指几颗内部仿佛有金色沙砾流动或火焰纹路闪耀的珠子,“其价更高,需由神使亲自核定。”
她甚至规定了一套简单的进位体系,比如十枚基珠可兑换一枚稍大的、作为中间单位的“中珠”。
这套规则对于习惯了模糊以物易物的部落民来说,起初有些难以理解,但钱贝贝用他们最熟悉的食物(果粮)、最常见的生活物资(普通兽皮、贝壳)作为基准进行类比,使得这套体系迅速变得直观起来。
更重要的是,这套规则是由“天龙之神”的代言人、“财富之神使”亲自颁布的!其背后是无可置疑的神权背书!
宣布完毕,钱贝贝看着下方神色各异的部落民,最后补充了一句,依旧是那副佛系的口吻,却带着决定性的力量:
“神赐之币,由神使掌管与分发。尔等可以手中旧物——兽皮、贝壳、盐块、石器,乃至特殊药材、罕见矿石,至神使处,依神定之规,兑换相应之神赐币。此后,部落内部交易,皆以神赐币进行,不得再行旧法。”
“违者,视为亵渎神恩,将不再获得任何神赐之币,亦不受天龙之神庇护。”
最后这句话,带着一丝冰冷的意味,让所有部落民心头一凛。
不接受新货币,就等于被神抛弃!在这危机四伏的原始世界,失去神佑,几乎等同于死亡!
人群陷入了短暂的寂静,消化着这翻天覆地的变化。
然后,不知是谁先动了起来,一个自由民小心翼翼地捧着一张硝制好的鹿皮,走到石台前,犹豫地看向钱贝贝。
钱贝贝只是扫了一眼那鹿皮的成色和大小,便从木盘中数出几颗对应的基珠和一颗蔚蓝珠,递了过去。那自由民接过珠子,看着掌心中那璀璨生辉的“神赐币”,脸上露出了混杂着激动与不可思议的神情,紧紧攥住,像是握住了通往新世界的钥匙。
有了第一个,便有第二个,第三个……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尝试着用自己积攒的兽皮、贝壳,甚至是之前觉得无用但颜色奇特的石头,来到石台前,兑换那美丽而神秘的“神赐币”。
一套以“神赐玻璃珠”为核心、由神权强制推行、具备清晰价值阶梯和流通规则的新货币体系,就在这个清晨,于黑石部落,正式诞生。
旧时代的兽皮与贝壳,在神权的光芒与更高效交易方式的诱惑下,开始迅速褪色,走向历史的角落。
而钱贝贝,一边进行着兑换,一边在心中默默计算着兑换比率,确保自己(和系统)始终处于绝对的“有利”位置。
建立,已完成大半。
接下来,就是如何让这个体系深入骨髓,然后……在它最辉煌的时刻,亲手将其……摧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