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的秋风卷着沙砾,拍打在延州城楼的旌旗上,发出猎猎声响。狄青立于城头,望着远处西夏边境的炊烟,眉头紧锁——三日前,西夏宥州传来消息,主战派残余势力煽动部落,劫掠了宋夏边境的三个互市商队,还放言“要夺回被大宋占去的利益”。
“将军,王进士已在帐外等候。”亲兵的禀报打断了狄青的思绪。
片刻后,王安石一身戎装走进帅帐,虽面带风尘,眼神却依旧锐利:“狄将军,晚辈刚从被劫掠的商队营地赶回,此次劫案绝非普通盗匪所为——商队携带的茶叶、丝绸被尽数抢走,却未伤一人,且劫匪所用兵器,皆是西夏正规军的制式弯刀。”
狄青点头,将一封密信推到王安石面前:“这是潜伏在西夏的细作传回的消息,宥州刺史被主战派胁迫,暗中支持他们扰乱边境,目的是破坏互市,逼我们重启战事,进而动摇新政在边地的根基。”
王安石接过密信,快速浏览后,指尖重重按在“胁迫”二字上:“如此看来,宥州刺史并非真心反宋,只是被主战派裹挟。若我们直接出兵征讨,反而会让他彻底倒向主战派,不如以‘和谈’为引,先稳住局面,再寻机瓦解他们的联盟。”
狄青沉吟片刻:“你的意思是,主动派人前往宥州谈判?可主战派如今气焰嚣张,前去谈判的人怕是会有危险。”
“晚辈愿往。”王安石语气坚定,“晚辈既来西北推行新政,便知边境安稳是新政根基。此次前往宥州,一是表明大宋求和的诚意,二是暗中联络宥州刺史,晓以利害,让他认清主战派的真面目。”
见王安石态度坚决,狄青不再劝阻,当即调拨五百精锐骑兵护送,并嘱咐:“若谈判破裂,即刻返程,我会在边境部署兵力,随时接应。”
三日后,王安石率领护卫抵达宥州城外。宥州刺史派来迎接的官员,眼神闪烁,言语间处处试探,显然对此次谈判心存疑虑。进入城中,王安石发现街道上随处可见全副武装的西夏士兵,百姓们神色慌张,显然主战派已掌控了宥州的局势。
谈判在宥州府衙举行,主战派首领野利刚坐在主位,态度傲慢:“大宋使者,若想继续互市,需答应我们三个条件:一是将延州互市的税收分三成给西夏;二是归还之前没收的西夏走私铁器;三是大宋边军后退五十里!”
“野利首领,你这不是谈判,是勒索。”王安石面色平静,“互市本是互利之事,若按你所说,大宋不仅无利可图,还要损害边境百姓利益,这绝无可能。”
野利刚脸色一沉:“如此说来,谈判破裂?那我们只能用刀剑说话了!”
“首领稍安勿躁。”王安石起身,目光扫过在场的西夏官员,“诸位可知,此次劫掠商队,损失最大的是谁?是宥州的百姓!互市中断,西夏的马匹、皮毛卖不出去,百姓们换不到粮食与布匹,寒冬将至,他们该如何过冬?”
他顿了顿,继续道:“而主战派挑起战事,不过是为了争夺权力,根本不顾百姓死活。去年西夏雪灾,若不是大宋伸出援手,送来粮食,不知有多少百姓要饿死冻死!如今你们却恩将仇报,难道要让边境百姓再次陷入战火吗?”
在场的西夏官员们闻言,纷纷低头议论——王安石的话,正中他们的顾虑。宥州刺史脸色微变,想要开口,却被野利刚狠狠瞪了一眼,只得作罢。
谈判陷入僵局,王安石被安置在驿馆休息。当晚,一名蒙面人悄悄潜入驿馆,见到王安石后,立刻摘下蒙面巾,竟是宥州刺史的亲信:“王大人,刺史大人被野利刚胁迫,身不由己。他让我转告您,明日谈判时,他会暗中配合您,只要能除掉野利刚,他愿继续与大宋保持和平,恢复互市。”
王安石心中一喜,连忙问道:“刺史大人有何计划?”
“明日谈判,野利刚会带重兵包围府衙,逼迫大人答应条件。刺史大人已暗中联络了部分反对战事的将领,只要大人能拖延时间,他们便会率军突袭,拿下野利刚。”
次日,谈判再次举行。野利刚果然带了数百士兵包围府衙,态度愈发嚣张:“王安石,最后给你一次机会,答应条件,否则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野利刚,你煽动战乱,残害百姓,早已天怒人怨!”王安石高声道,“你以为掌控了宥州,就能为所欲为吗?看看你身后的官员,他们哪个真心愿意跟随你挑起战事?”
野利刚回头,见西夏官员们纷纷避开他的目光,心中大怒,刚要下令动手,府衙外突然传来喊杀声——宥州刺史率领亲信将领,率军冲入府衙,将野利刚的士兵团团围住。
“野利刚,你的死期到了!”宥州刺史手持长剑,指着野利刚厉声喝道。
野利刚见状,知道大势已去,想要拔剑反抗,却被身旁的士兵制服。他挣扎着怒吼:“我不甘心!大宋早晚要被我们西夏征服!”
“你休想!”王安石上前一步,“大宋与西夏和平相处,百姓才能安居乐业。若再有人挑起战事,大宋定不会姑息!”
解决了野利刚,宥州刺史长长舒了口气,对王安石躬身道:“多谢王大人相助,若不是您,宥州恐怕早已陷入战火。我愿与大宋签订新的互市协议,确保边境和平。”
随后,双方签订了《宋夏宥州互市新约》,约定:
- 恢复宋夏互市,扩大交易范围,新增盐、铁(民用)、茶叶等交易品类。
- 设立“宋夏联合督查队”,共同管理互市,打击走私与劫掠,确保交易公平。
- 西夏宥州需定期向大宋通报边境动态,大宋则为宥州提供粮食与农具支持,帮助百姓恢复生产。
协议签订后,王安石即刻派人将消息传回延州。狄青得知后,心中大喜,立刻下令解除边境戒备,恢复互市。
三日后,王安石返回延州,狄青亲自出城迎接:“王进士,你立下大功!不仅化解了边境危机,还扩大了互市,真是年少有为!”
王安石笑着摇头:“这并非晚辈一人之功,是宥州刺史识大体,也是边境百姓渴望和平的民心所向。此次事件也让晚辈明白,边境新政,不仅要推行军屯与互市,更要与异族百姓建立信任,让和平的理念深入人心。”
随后,两人商议决定,在延州与宥州边境设立“宋夏友好学堂”,招收两族孩童入学,教授汉语与西夏语,传播和平理念;同时,组织宋夏两族的工匠交流,分享农具制作与耕作技术,共同提高农业生产。
消息传到汴京城,赵宸收到王安石的书信,心中欣慰不已。他站在新政总领使司的窗前,望着西北方向,手中的青铜罗盘泛着柔和的金光——边境的危机化解,互市重新繁荣,军屯稳步推进,新政在西北的根基愈发稳固。
此时的大宋,内有吏治清明、税制公平、科举取才,外有边境安稳、互市繁荣、异族和睦,呈现出一派前所未有的盛世景象。但赵宸知道,这只是新政推行的一个阶段,未来仍有更多的挑战在等待着他们。
他拿起桌上的文书,开始筹备下一步的新政计划——在全国范围内推广“惠民药局”与“官办药园”,让更多百姓能看得起病;同时,深化手工业革新,提高大宋商品的质量与产量,让大宋的丝绸、瓷器等特产远销海外。
大宋的变革,仍在继续。而赵宸与他的伙伴们,在皇佑年间的风云中,正一步步将这个时代,推向更加繁荣、更加稳定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