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寒在往昔旅栈的断壁残垣中又停留了两日。
这两日,风平浪静。之前那丝若有若无的窥视感并未再次出现,仿佛真的只是山风带来的错觉。他利用这难得的安宁,将状态进一步恢复。
当清晨的冷光再次洒落废墟时,萧寒睁开眼,感受着体内流淌的力量。异能量恢复了七成左右,充盈在能量核心与经络之中。身体的伤势大多愈合,右臂骨骼虽未完全复原,但已能发挥出七八成的力量,不影响绝大多数战斗动作。整体恢复度,稳定在了65%。
【状态更新】
生命层次:5级异能者(初阶稳固)
异能值:1087\/2000
异能量储备:恢复至上限的70%
整体恢复度:65%
主要损伤:右臂骨骼愈合度75%,基本不影响战斗。
是时候离开了。
他没有丝毫犹豫,更未曾将目光投向那片巍峨耸立、白雪皑皑的寂灭雪原。那不是他现在的目标。整理了一下因连日奔波而略显残破的衣物,将最后一点可用物资收入系统空间,萧寒迈开步伐,离开了这片短暂的栖息地,真正踏入了第六界域的地界。
翻过最后一道低矮的山梁,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
那是一片望不到边际的荒原。土地是贫瘠的灰黄色,零星生长着一些耐旱的、带着尖刺的低矮灌木。狂风卷起沙尘,在空中形成一道模糊的帷幕,让远方的景物都显得有些扭曲。空气中弥漫着干燥的土腥味,以及一种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一条宽阔的、被无数车轮和脚印硬生生碾压踩踏出来的土路,如同一条灰黄色的巨蟒,蜿蜒着伸向荒原深处。这就是地图上标注的——【喋血之路】。
名副其实。
萧寒甚至不需要刻意去寻找,就能看到路边零星散落的一些白骨,有人类的,也有不知名兽类的,有些上面还残留着未被风沙完全磨去的啃噬痕迹。这里的气息,比遗骸石林更加直白,更加暴戾,充满了赤裸裸的掠夺与杀戮欲望。
他收敛了自身几乎所有的气息,将存在感降至最低,如同荒原上一块不起眼的石头,沿着喋血之路的边缘,沉默而迅速地前行。他的目标是尽快穿越这片过滤弱者的荒原,找到第六界域真正的聚集点,而不是在路上浪费精力。
前行了约莫小半天,前方传来了隐约的喧哗声和能量碰撞的波动。
萧寒脚步一顿,身形如同融入阴影般,悄无声息地潜行到一块风蚀岩后,向前望去。
只见在前方不远处的道路上,一支由三辆破旧越野车和几头驮兽组成的小型商队,被一伙大约十几人的盗匪拦住了去路。商队的护卫大多是2、3级的异能者,此刻正紧张地聚拢在车辆周围,撑起稀薄的异能护盾,抵挡着盗匪们杂乱无章的攻击。
而那伙盗匪,实力更是参差不齐。大部分只是1、2级的杂鱼,挥舞着锈蚀的刀剑或是劣质的能量枪,嗷嗷叫着。为首的是一个提着砍刀、满脸横肉的壮汉,能量波动显示他是一名4级异能者,但气息虚浮不稳,显然是靠资源硬堆上去的,在同级中属于垫底的存在。
“把货物和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不然把你们全宰了喂沙狼!”盗匪头目狞笑着,一刀劈在商队一辆车的引擎盖上,火星四溅。
商队首领是个面色苍白的中年人,咬牙道:“这位头领,我们只是小本生意,这些货物不值什么钱,还请高抬贵手,我们愿意缴纳一部分过路费……”
“过路费?老子全都要!”盗匪头目不耐烦地打断,目光贪婪地扫过商队驮兽背上的箱子。
萧寒冷漠地看着这一切。弱肉强食,末世的常态。他无意插手,只想等他们闹完,自己再悄无声息地过去。
然而,事情的发展往往不遂人愿。
或许是萧寒之前快速行进时带起的些微风沙,或许是他刚刚观察时一丝未能完全收敛的气息,又或许纯粹是这群盗匪运气太差。
一个眼尖的盗匪喽啰,无意中瞥见了风蚀岩后那片似乎比别处更浓郁一点的阴影。
“老大!那边!那边好像还藏着一个!”喽啰指着萧寒藏身的方向大叫起来。
盗匪头目正逼迫商队,闻声不耐烦地转头看去,正好对上萧寒从岩石阴影中缓缓抬起的、冰冷无波的视线。
萧寒皱了皱眉,他本不欲节外生枝。
但那盗匪头目看清萧寒只有孤身一人,且衣着普通(甚至有些破损),身上也没有什么强者的能量威压(萧寒刻意收敛),顿时恶向胆边生。
“妈的!还想躲?给老子滚出来!把身上的东西都交出来,饶你不死!”盗匪头目挥舞着砍刀,对着萧寒的方向吼道。他觉得自己这边人多势众,对付一个藏头露尾的家伙绰绰有余。
萧寒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
他原本打算像忽略路边的石子一样忽略这群鬣狗。但他们,偏偏要自己凑上来,试图啃咬一头暂时收敛了爪牙的凶兽。
这不是找死,是什么?
他缓缓从岩石后走了出来,步履平稳,没有丝毫慌乱。
商队的人看到又有人被卷入,眼中闪过一丝同情,但更多的是自身难保的绝望。
盗匪们见萧寒如此“配合”,顿时发出一阵哄笑,以为吓住了对方。
“算你识相!快把……”盗匪头目得意地扬起下巴。
他的话没能说完。
因为萧寒动了。
没有预兆,没有怒吼,他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消失在原地,下一瞬,已经出现在了那名最先发现他的喽啰面前。
那喽啰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恐惧。他甚至没看清萧寒的动作,只感觉喉咙一凉,随即视野天旋地转。
【暗影侵蚀·高频切割】。
一道几乎看不见的幽暗丝线掠过,喽啰的头颅带着一蓬血雾冲天而起。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哄笑声戛然而止,所有盗匪,包括那个头目,都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那具无头尸体缓缓倒下。
“他…他杀了老三!”
“找死!一起上,宰了他!”
短暂的死寂后是更加疯狂的叫嚣,七八个离得近的盗匪红着眼,挥舞着武器冲向萧寒。
萧寒面无表情,甚至没有动用异兽武装。他只是抬起了左手,五指微张。
【暗影侵蚀·湮灭】。
一股无形的、带着终结意味的波动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冲在最前面的三个盗匪,身体如同被橡皮擦抹去的铅笔痕迹,从接触波动的地方开始,血肉、骨骼、乃至他们手中的武器,都在瞬间化为最细微的尘埃,无声无息地消散在风中。
连惨叫都没能发出。
这一下,剩下的盗匪彻底吓破了胆。他们看着同伴如同被神明抹除般消失,终于明白,眼前这个看似普通的青年,是他们绝对无法招惹的存在。
“怪…怪物!”不知谁喊了一声,剩下的盗匪发一声喊,丢下武器,转身就想跑。
连那个4级的头目,也脸色惨白,再无之前的嚣张,转身就欲逃窜。
“现在想走?”萧寒的声音冰冷地响起,如同死神的低语。
他的身影再次闪动,如同暗影中的猎杀者,每一次闪现,都伴随着一名盗匪的毙命。或是喉咙被无形之力割开,或是心脏被暗影能量瞬间腐蚀,或是被随手掷出的、附着暗影的碎石贯穿头颅。
效率高得令人窒息。
不过短短几个呼吸之间,除了那个亡命奔逃的头目,其余盗匪已全部变成了倒在喋血之路上的新鲜尸体。
萧寒没有去追那个头目,只是抬起右手,对着那个已经跑出几十米远的背影,凌空一握。
【微金属操控】。
头目腰间悬挂的一枚金属饰物,在他异能的引动下,猛地向内坍缩、变形,化作一根尖锐的金属刺,瞬间从他后心刺入,前胸透出!
头目前冲的动作一僵,低头难以置信地看着胸前冒出的染血尖刺,张了张嘴,最终无力地扑倒在地,抽搐两下,没了声息。
尘埃落定。
萧寒站在满地尸骸中间,衣衫甚至没有沾染上一滴血迹。他冷漠地扫了一眼那些尸体,如同看着一堆垃圾。
他转身,目光落向那支惊魂未定的商队。
商队的人早已吓得面无人色,看着他如同看着一个更恐怖的恶魔,下意识地后退,紧紧靠在一起,护卫们的异能光芒都变得明灭不定。
萧寒没有理会他们,更没有去动商队货物的意思。他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们一眼,然后便如同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继续沿着喋血之路,向着荒原深处走去,很快便化作一个小黑点,消失在风沙之中。
直到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商队的人才如同虚脱般瘫坐在地,大口喘着气,脸上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以及深深的恐惧。
这条喋血之路,今天,又多添了几笔亡魂。而那个孤身离去的背影,则如同一个冰冷的警告,烙印在他们心中。
第六界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