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萧彻步履匆匆地踏入静思苑,眉宇间带着一丝少见的凝重。林晚星正蹲在空间里那片黑土地旁,小心翼翼地给一株新移栽的、挂着青涩小果的草莓苗浇水,感受到动静出了空间,她回过头,看到萧彻的神色,不由放下手中的小水壶。
“怎么了?朝中出什么事了?”她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泥土。
萧彻走到她身边,将一份奏报和一张太医署开的药方递给她,沉声道:“是大燕的皇帝萧景琰来了。”
林晚星有些诧异,一边接过文书一边问:“大燕皇帝?他亲自来访所为何事?”她快速浏览着奏报和药方,上面是太医用文言文描述的病症:心脉受损,气血两亏,伴有咳血、心悸、夜不能寐等症,药方也多是以温补调理为主。
萧彻叹了口气,解释道:“是为了他的妃子沈氏。据说那女子病重,大燕太医署束手无策,景琰兄听闻我大萧近年来医术精进,尤其……可能与皇后你有些关联,便放下身份,亲自前来求药。”
林晚星眨了眨眼,语气带着几分调侃:“果然,你们这的皇帝,都挺痴情的。症状太医都写在这上面了,但隔着这么远,光凭描述开药,风险太大。”她思索片刻,果断道,“这样,我把这诊断和药方带回那边,让专业的医生看看。不过你最好告诉景琰兄,如果条件允许,最好带着病人亲自过来一趟,做个全面检查,对症下药才最稳妥。”
萧彻摇了摇头,面露难色:“朕已提过。但景琰兄言道,那沈氏病体沉重,经不起长途跋涉之苦,且身份特殊,轻易离国恐生变故。他只求能先求得缓解之药,若真有效验,他必不惜一切代价带人前来。”
林晚星理解地点点头:“明白了,这个忙得帮。我先去问问看。”她收起药方和诊断描述,“你让他稍安勿躁,我尽快回来。”
现代,某顶级私立医院,心内科专家诊室。
林晚星将翻译成现代医学用语的症状描述和那份古药方递给了一位相熟的老教授。老教授戴着眼镜,仔细看了许久,又询问了几个细节,最终面色严肃地推了推眼镜:
“林女士,从你描述的这些症状来看——心脉受损,大概率是严重的心肌损伤或先天性心脏问题,伴随咳血,可能有肺部并发症或心衰引起的肺淤血。情况听起来很复杂,也很危重。”
老教授语气凝重,“光凭这些文字描述和这张以调理为主的古方,我们很难准确判断病情,更不敢贸然用药。最好的办法,是带病人过来,做心电图、心脏彩超、冠脉造影等一系列详细检查,才能明确病因,制定有效的治疗方案。”
林晚星无奈道:“病人身份特殊,目前实在不方便过来。教授,您看能不能先开一些能够缓解症状、相对安全的药物?比如营养心肌、改善心功能、或者镇静止咳的?”
老教授沉吟良久,出于对林晚星的信任和对病人情况的考量,最终还是开了几种药性相对温和、主要用于改善心肌代谢、减轻心脏负荷以及对症治疗的西药,并再三叮嘱:
“这些药只能暂时缓解部分症状,治标不治本,而且必须在密切观察下使用。你一定要反复强调,病人必须尽快接受系统检查,明确诊断,否则耽搁下去,后果不堪设想!还有,”老教授补充道,“这种慢性重病,患者的心情至关重要,一定要让她保持情绪舒畅,这对病情恢复大有裨益。”
林晚星郑重记下,取了药,又详细询问了用法用量和注意事项,便匆匆返回古代。
静思苑内,萧彻和一位身着玄色常服、气质与萧彻有几分相似、却更显沉郁,眉宇间刻着深深忧虑与疲惫的男子正在等候。 那男子见林晚星出来,立刻上前一步,眼中带着血丝与毫不掩饰的期盼。
“晚星,这位便是景琰兄。”萧彻介绍道。
林晚星将药品和写满注意事项的纸张交给萧彻,快速说道:陛下,药拿到了,用法用量都写在上面。但那边的大夫严重警告,这只能暂时缓解,皇嫂的情况可能很复杂,必须尽快带过来做详细检查,耽搁不得!”她特别强调,目光恳切地看着萧景琰,“大夫还说,要让皇嫂尽量保持心情愉快,这比什么药都重要。”
萧景琰紧紧握着那几盒造型奇特的药盒,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对着林晚星深深一揖,声音沙哑带着一丝哽咽:“多谢弟妹!此恩景琰没齿难忘!待她病情稍稳,朕……我必定带她亲自前来,劳烦弟妹和彻弟!”
送走步履匆忙却仿佛抓住了一丝希望的萧景琰后,林晚星才轻轻叹了口气,对萧彻说:“看他那样子,真是把那人放在心尖上。诶?这大燕……与我们关系很紧密吗,都姓萧呢?”
萧彻牵起她的手,目光温和中带着些许感慨:“景琰兄这一支,乃是百年前从大萧分出去的宗室,论起来也是兄弟。大燕立国后,一直与我大萧互为唇齿,守望相助。多年前北戎犯边,大燕曾出兵牵制,助我大萧稳固边境。这份情谊,朕一直记着。”
林晚星恍然,依偎进他怀里:“原来是血脉相连的兄弟之邦,又有并肩作战的情义,那于公于私,我们都该尽力相助。”她望向殿外沉沉的夜色,轻声道,“希望这些药能帮那位妃子撑过这一关,希望他们能早日过来。”
萧彻揽紧她,低沉的声音在静谧的殿中回响:“会的。若能救回,不仅是全了兄弟情义,亦是稳固了两国盟好。但愿天佑有情人。”
夜色渐深,静思苑内的灯火却仿佛照亮着远方另一对帝王夫妻艰难的前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