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尖叫声,众人这才循声望去。
只见一名少女蜷缩着双腿,浑身颤抖着,眼神呆滞,瞳孔深处满是恐惧。
张秀英见状连忙走了过去,坐在床上将女儿苏珊揽入怀中:“不怕,不怕哈,这都是好心人,救咱们的人……”
在她的安抚下,苏珊的情绪逐渐变得冷静下来,但身体还是忍不住颤抖着。
王宸也是打量着这间不大不小的小屋。
整个家里连件像样的家具都没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臭味。
足以想象的到,在苏珊出事之后,张秀英完全没有了任何经济来源,每天除了到处奔波举报之外,剩下的时间都用来照顾女儿。
过了一会儿。
张秀英满脸歉意的走了过来。
“各位领导,不好意思啊,我家女儿自从……就这样了,一见到陌生人就害怕……”
“家里也没像样的地方,你们坐,坐,我给你们倒杯水……”张秀英连忙给唐敏等人搬来几把凳子,又转身忙着倒水。
唐敏见状,连忙说道:“大姐,您别忙了,您坐,我们了解了解情况。”
张秀英还是给他们倒了杯水,这才找来一个小板凳坐了下来。
“几位领导,真是不好意思,大半夜还劳烦你们跑一趟……”张秀英嗓门一如白天那么大。
也不怪她,毕竟她有只耳朵听不到,自然而然,自己也担心别人听不到。
唐敏摇了摇头,轻声道:“大姐,家里就你们母女俩了吗?”
“孩子他爸死的早,我家苏珊好不容易考上了大学,谁知道暑假出去打工就成了这样……”
“这两年,我忙着到处上访,还得照顾她,也就……”说到这里,张秀英忍不住叹了口气。
泛白的双鬓在昏黄的灯光下竟显得那般刺眼。
所谓女子本弱,为母则刚。
单单是这眼下的条件,王宸都不知道这母女二人是怎么扛下来的。
“大婶,大湾村没给你申请低保吗?”小杜瞳孔闪烁着异样的神采,轻声问道。
王宸曾对小杜的家庭有过几分了解,她家里恐怕没比张秀英强到哪儿去,再加上有个吸毒的哥哥,她的情况甚至比张秀英还要糟糕许多。
唐敏和王明远也同时看向了她。
按照低保户评选标准,张秀英家庭完全够格,大湾村每年都有低保户的指标,没理由不被选为低保户。
张秀英却是苦笑摇头:“没有,我们怎么可能会是低保户,村里低保户每年都那么几户,不和书记村长扯上点关系,谁也选不上。”
唐敏脸色阴沉,她完全没想到基层工作竟然会是这副模样,用千疮百孔来形容都不为过。
“婶子,还是说刚刚的情况吧,那个叫于凯的你认识?”王宸见唐敏脸色不好看,连忙转移了话题。
低保户这种问题基层都有问题,关键又牵扯到市政府工作,唐敏作为市长,自然觉得脸上无光。
“认识,他也是大湾村人,书记家儿子,常年就在县里混,一般村里有个啥事儿,都是他摆平的。”
“之前阻止我上访,打我的人就是他!”
“说实在的,我们都是没出五福的亲戚,只是孩子他爸走的早,没人能给我们母女俩做主啊!”张秀英说着说着,不禁眼窝含泪。
先前的坚强,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她只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女人而已,只是为了自己的女儿必须要摆出一副坚强且软硬不吃的模样。
“大姐,我看了你的举报材料,说实话,里面那些材料并不足以把黄熊熊法办,就更别提市委书记。”王明远有些为难的说出了这句话。
今天下午,信访接待之后他自己关在办公室里翻看了很久张秀英的举报材料,并没有发现任何实质性有用的线索。
甚至说,里面提及的那些,都是张秀英阐述自己女儿事情的经过,并没有办法证实相关案情。
“我知道,但这些东西你们不应该去查吗?”
“受害的不止我家珊珊,还有好多姑娘呢,还有那个会所的经理什么的都知道!”张秀英有些急切的回应道。
王宸看了王明远一眼,随后问道:“婶子,我能不能问您一句,您女儿打工的会所叫什么名字?”
“叫……”张秀英仔细回想了一会儿,双眼一亮说道:“叫云溪雅居!”
王宸眉头微皱,很快便舒展开来。
如果苏珊真在云溪雅居出事的话,那么这件事情解决起来就要容易得多。
王宸以上厕所为由缓缓起身走进了院子里,随后便直接拨通了谢军山的电话。
“王主任!”电话很快就被接通,那边传来阵阵嘈杂声。
王宸不以为然:“老谢,有个事儿找你了解一些情况,黄熊熊是你那里的常客吧?”
对面传来一阵沉默。
“王主任您稍等啊……”谢军山看了一眼身后的包厢,拽着一名服务员安排了一下,这才快步朝着自己办公室走去。
过了几分钟,谢军山谨慎的将办公室房门反锁,轻声问道:“王主任,您怎么突然打听黄熊熊了?”
“老谢,我就问你,这些年黄熊熊在你那到底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情?”王宸很直接,压根就没给谢军山搪塞含糊的机会,直接问道。
谢军山撇了撇嘴:“王主任,黄熊熊的事情还是等见了面再说吧,电话里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
“好!”王宸应了一声,直接挂断了电话。
王宸回到房里,气氛有些微妙且凝重。
“好了,大姐,这么晚我们就不打搅您了!”
“您放心,市局的同志这段时间会在大湾村保护你们的安全,有事尽管找他们!”王明远缓缓起身,轻声说道。
张秀英应了一声,起身将唐敏和王明远等人送出院外。
返回市局的路上,王明远看着窗外,轻声问道:“小宸,看来云溪雅居可不是普通的会所……”
“王书记,云溪雅居确实不是普通的会所,只有达官贵人才能进去,而且里面也大有乾坤,有些地方只能凭借金卡才能进去!”王宸简单将云溪雅居的情况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