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成投弹的战斗机,并未立刻拉起,而是凭借俯冲的余速,如同挥舞着镰刀的死神,继续扑向已然陷入混乱的阵地。
机头下方装备的重机枪,猛然喷吐出长达数尺的炽热火舌!
密集的子弹如同泼水般扫向地面,在空中划出两道清晰可见的、由无数光点构成的致命弹幕!
“哒哒哒哒——!”
子弹如同死神的犁铧,紧贴着地面耕耘。
那些离火炮最近,正在试图操作剩余火炮或者搬运炮弹的日军炮兵,首当其冲,成为了最先被收割的对象。
炽热的弹雨瞬间将他们笼罩,身体如同触电般剧烈颤抖,随后便被撕碎,倒在冰冷的炮架旁或滚烫的弹坑里。
紧接着,航空机枪的火力开始向四周蔓延。
无情地追逐着那些试图逃离、寻找掩体,或者徒劳举枪还击的辅助炮兵和弹药手。
人群在开阔的阵地上无处遁形,如同被收割的麦子般成片倒下,鲜血迅速染红了焦黑的土地。
惨叫声、爆炸声、机枪的咆哮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曲地狱的乐章。
这场空中屠杀高效而残酷。
短短数分钟的时间,两支原本齐装满员、企图反击的日军炮兵中队,共计三百余名炮兵。
便在航空炸弹与机枪扫射的双重打击下死伤惨重,彻底失去了战斗力。
阵地上只剩下熊熊燃烧的火炮残骸、遍布弹坑的焦土以及层层叠叠、姿态各异的尸体。
然而,战场形势瞬息万变。
就在这四架战斗机如同旋风般清扫两个炮兵阵地,尚未完全脱离之际。
仿佛是受到了同伴覆灭的刺激,亦或是接到了死命令。
在战场的另一侧,竟然又有两个日军的炮兵中队悍然掀开了伪装网!
他们似乎想利用战斗机攻击间隙,打一个时间差,进行一波决死射击!
新的威胁骤然出现!
情况万分紧急!
长机座舱内,诸葛天的瞳孔猛地收缩,大脑飞速运转,此刻他面临着两个艰难的选择:
一是他与他的僚机协同作战,集中两架战机的火力,优先彻底摧毁其中一个新暴露的炮兵阵地,以求速战速决。
二是他与僚机立刻分头行动,一架战机负责压制并攻击一个炮兵阵地,以最快速度同时应对两个方向的威胁,阻止其开火!
……
电光火石之间,诸葛天做出了一个冷静而高效的选择——充分发挥己方的体系优势!
他并未机械地二分兵力,而是迅速接通了与右路军前线指挥部的无线电通讯,语速极快却清晰地汇报:
“右路军指挥部!这里是猎鹰一号!发现新增敌炮兵阵地两处,坐标已标记!
请求炮火覆盖!重复,请求炮火覆盖!
覆盖区域将以我机下一轮航空炸弹落点为精确指引!”
这一请求被迅速传递至指挥部。
徐兴邦接到报告,毫不迟疑,立刻向后方待命的炮兵部队,下达了火力支援的指令。
庞大的战争机器再次高效运转起来,多个炮兵阵地的炮口开始依据前方传来的参数进行微调?
装填手将沉重的炮弹推进炮膛,只待最终的射击诸元。
与此同时,诸葛天已切断与指挥部的通话,在加密频道内向僚机简洁地下达了行动指令:
“猎鹰二号,跟我来!先集火东侧阵地,投弹后立即转向西侧,用机枪清扫!动作要快!”
“明白!”
两架战斗机如同听到了指令的猎犬,
引擎轰鸣着划出两道优美的弧线,猛地扑向那个被选定为首先“定位”的东侧日军炮兵阵地。
俯冲,瞄准,投弹!
动作一气呵成!
两枚修长的航空炸弹脱离挂架,带着刺耳的尖啸,精准地砸入了匆忙间试图组织对空射击的日军队伍之中!
“轰!轰!”
剧烈的爆炸几乎同时响起,火光与浓烟瞬间吞噬了阵地的一角。
硝烟稍散,只见两门75毫米山炮已被炸得扭曲变形,炮轮飞到了远处。
周围还散布着数十名日军炮兵的残破躯体,哀嚎声此起彼伏。
这支炮兵中队瞬间遭到了重创。
然而,就在这些惊魂未定的日军士兵以为,这两架死神般的飞机会继续盘旋,用机枪对他们进行进一步的扫射清理时。
诸葛天和僚机却并未恋战。
他们利用俯冲投弹后获得的动能,猛地拉起的操纵杆,机头昂扬。
以近乎极限的角度高速爬升,径直朝着西侧那个尚未遭到攻击的炮兵阵地疾驰而去!
这番举动,让东侧阵地残存的日军在极度恐惧之余,不禁暗自松了一口气,劫后余生的庆幸感刚刚萌生。
但这口气,他们松得太早了!
他们的友军,西侧的那支炮兵中队,此刻迎来了更为血腥和专注的猎杀!
……
诸葛天与僚机如同两道灰色闪电,从高空再次进入攻击航线。
这一次,它们的机腹下已无炸弹,但机头下的重机枪却闪烁着幽冷的寒光。
两架战机以交替俯冲的方式,如同进行一场死亡的舞蹈。
持续不断地将密集的机枪弹雨,泼洒在西侧日军炮兵阵地的每一个角落!
“哒哒哒哒——!”
炽热的弹链如同死神的鞭子,反复抽打着这片毫无遮蔽的土地。
炮弹箱被击中引爆,迸发出二次爆炸的火球。
那些正在拼命操作剩余六门山炮,试图向逼近的东北军坦克开火的日军炮兵,成了优先清除的目标。
弹雨所过之处,血雾弥漫,人体如同被撕裂的玩偶般倒下。
尽管那六门山炮本身偶尔被流弹击中,叮当作响,却大多仍能使用。
但操作它们的炮兵,却在短短数分钟内死伤惨重,丧失了近七八成的兵力!
整个阵地如同修罗场,幸存者只能趴在弹坑或尸体旁瑟瑟发抖,根本无法组织起有效的反击或撤离。
就在西侧阵地承受着空中死神无情鞭挞的同时。
东侧那支刚刚被航空炸弹重创、损失了两门火炮的炮兵中队。
在确认战斗机真的远离后,其中队长强忍着悲痛与恐惧,嘶哑着嗓子,催促着残余的士兵操作剩下的四门山炮。
他们手忙脚乱地将炮口,对准远处正在稳步推进的东北军坦克。
瞄准手趴在镜筒前,疯狂地转动着手轮,装填手抱着炮弹,紧张地等待着最后的射击指令。
他们的瞄准程序,在巨大的压力下,竟然奇迹般地接近了尾声。
“快!快!瞄准那些坦克!开火!”
中队长声嘶力竭地吼道,他看到了机会,哪怕只能击毁一两辆,也能稍稍阻滞敌人的攻势。
几乎就在他下令的同时,一种截然不同的、更加沉闷而威严的呼啸声,从更高的空中传来。
声音由远及近,迅速变得震耳欲聋!
那是炮弹划破长空的声音,而且不止一发!
日军炮兵中队长脸上,刚刚泛起的一丝决绝和疯狂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无边的绝望。
他看到了天边那数个越来越大的黑点。
“不——!”
他发出了最后一声不甘的咆哮。
“开火!”
在他的命令与死亡的呼啸竞赛中,四门山炮勉强发出了几声零落的怒吼。
其中一发炮弹侥幸命中了一辆正在引导步兵前进的坦克侧裙甲,引发了一声爆炸和浓烟。
那辆坦克猛地一震,停了下来。
但这,是他们这支炮兵中队最后的绝唱了。
下一刻,来自东北军远程火炮的覆盖性炮火,如同精准计算好的天罚,轰然降临!
数枚乃至十数枚大口径榴弹,以极高的精度,几乎同时落在了这个刚刚暴露不久的阵地上!
巨大的火球接连腾起,瞬间将剩余的四门山炮、堆积的弹药、以及那些刚刚完成了一次徒劳反击的炮兵们,全部吞没!
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如同无形的巨掌,将一切揉碎、抛起。
剧烈的爆炸声连绵不绝,整个阵地瞬间被夷为平地,化为一片燃烧的焦土和扭曲的金属残骸。
东北军的炮火,用一次干净利落的覆盖,为这场空地协同的反炮兵作战,画上了一个血腥而圆满的句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