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松舰队所处那片雷区以南约十二公里的海面上,东北海军舰队在王铁生的指挥下已然调整了部署。
庞大的舰群并未冒进,而是如同一群训练有素的猎豹,开始以战斗队形,环绕着雷区的外围进行巡航。
它们保持着适当的距离,既给予被困之敌巨大的心理压力,又确保自身处于绝对安全的作战位置。
主炮的炮口虽未直接瞄准,却隐然散发着不容置疑的威慑力。
来自秘密地下基地指挥中心的杨不凡的指令,已经清晰地传达过来。
指令内容简洁而明确,核心要求突出:
允许接受吉松舰队的投降,但有一个至关重要的前提——
必须保证日本第一舰队余下的那六艘主力战舰(3艘战列舰、1艘战列巡洋舰、2艘装甲巡洋舰)的完好无损!
这道命令背后的深意,王铁生与罗文等高级将领稍一思索便能领会,这关乎到更长远的战略考量与象征意义。
收到最高指示后,王铁生不再犹豫,立刻通过无线电,正式开启了与吉松舰队的受降谈判进程。
此刻的谈判,形势已然分明,几乎没有什么真正的“讨价还价”可言。
在东北海军方面,率先承诺答应吉松舰队之前提出的那些并不过分的条件(主要是保障战俘基本待遇,避免强制重体力劳动)之后。
谈判便迅速进入了由东北海军单方面提出具体受降规程的阶段。
强弱之势,清晰可见。
……
随后,王铁生的声音通过电波,冷静而清晰地传达着一条条不容置疑的要求:
“第一条,吉松茂太郎司令官及你部所有官兵,必须无条件保证,在正式投降及我方接收过程中,
余下六艘主力战舰的舰体、武备及核心设备必须保持完好,不得有任何人为破坏行为!
这是受降的最基本前提!”
“第二条,投降程序启动后,吉松舰队所有官兵,必须解除全部武装,不得携带任何武器,
自行乘坐你们舰上备有的快艇、交通艇等小型船只,依次前往我方指定的海域集合,等待收容与核查。”
“第三条,作为诚意和保证,首批乘坐快艇离开战舰,前往指定地点完成初步投降手续的人员,必须是吉松舰队及各舰的核心高层指挥官。
包括但不限于你,吉松茂太郎中将,以及各舰舰长、主要部门长!”
“第四条……”
王铁生一条接一条地宣布着,从人员撤离顺序、武器集中保管、舰船钥匙及技术资料移交,到投降过程中的纪律要求。
大大小小各项规定共计十余条,极其详尽,堵死了任何可能存在的漏洞和侥幸心理。
最后,电文以一段强硬的总结作为结尾:
“以上所有条款,日本海军第一舰队,即由吉松茂太郎中将所率领的、由六艘主力战舰组成的受降舰队全体官兵,必须无一例外、完全彻底地执行!
任何一条未能满足,均视为受降条件不成立,届时,我方将保留采取一切必要军事行动之权利!”
这最后通牒式的口吻,将主动权牢牢掌握在了东北海军手中,等待着吉松舰队最终的、也是唯一的选择。
……
当吉松茂太郎及其麾下军官们,仔细阅读完东北海军舰队发来的那份详尽乃至苛刻的受降条件时。
一股寒意不由自主地从吉松茂太郎的脊椎骨升起,让他心中一凛!
对方条条款款都直指要害,尤其是首要的保舰完好和高级军官率先离舰受降。
不仅彻底杜绝了他们任何可能的破坏或诈降企图,更是将帝国海军最后一丝颜面也毫不留情地剥去。
他脸上肌肉微微抽动,但最终,所有的挣扎与屈辱都化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他强自镇定,脸上努力维持着一种近乎麻木的“坦然”,通过无线电表示全面接受东北海军提出的所有条件。
至此,这场史无前例的受降行动正式拉开序幕。
日军舰队各艘战舰配备的救生艇、交通艇数量确实不算充裕。
但将所有六艘主力舰上的小艇汇集起来,估算一下,每批次大约也能输送五六百人离开。
这已是他们能在短时间内动用的全部水上运输能力。
这里需要稍作解释:战舰是为激烈的海战而设计的。
虽然甲板宽阔,舱室空间在某些区域也有富余,但这些地方都不能随意用来塞满待转运的人员。
因为大量人员聚集在甲板一侧或高层,会严重改变战舰的重心与稳性,在波涛中极易导致舰体倾斜甚至倾覆,风险极大。
为了尽快完成受降流程,尤其是优先接收日方高级军官,东北海军舰队方面也展现了相应的效率。
他们一次性便派出了五艘驱逐舰,谨慎地前出到雷区边缘相对安全的水域,准备接收首批乘小艇前来投降的日军人员。
这些驱逐舰如同忠诚的牧羊犬,既执行接收任务,也警惕地监视着对方的一举一动!
整个受降过程虽然因依赖小艇往返而显得缓慢,但却异乎寻常的顺利。
首先按照要求离舰的是以吉松茂太郎为首的各舰舰长及核心高级军官,他们面色沉重、步履僵硬地登上小艇,被接往东北海军的驱逐舰。
随后,是中底层军官和普通士兵,分批次、有秩序地依次撤离。
一个值得注意的细节是:
尽管众多日军小艇在已知相对安全的通道内来回穿梭,频繁通过这片理论上依然布满水雷的水域,却自始至终没有哪怕一枚水雷被意外触发。
这一现象,从侧面印证了东北海军所布设的水雷其引信的精良与稳定性。
它们能够有效区分大型战舰与小艇的不同物理场特征,避免了误触,技术水准令人印象深刻。
尽管如此,心有余悸的日军官兵在组织运输时,依然表现得极其小心翼翼,甚至可说是战战兢兢。
他们不敢将每艘小艇的载员数量装到最大容量,总是刻意留出不少空位。
生怕万一因为载重过大、吃水加深或是运气不佳而误触了哪颗未被发现的水雷,导致艇毁人亡的惨剧。
对于日军这种过分谨慎、以至于显得有些拖沓的做法,东北海军这边并未出言催促或干涉,只是冷静地在一旁监视着。
由得他们自己去折腾,反正也只是多花费一些时间,多来回跑几趟的功夫而已!
大局已定,不必在这些细节上横生枝节。
整个受降现场,呈现出一种奇特的景象:
一方是高效而警惕的接收者,另一方是秩序井然却难掩恐慌与屈辱的投降者,共同在这片曾经战场的水域上,演绎着这场终局之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