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十九的午时,黑石岛据点的黄土围墙被晒得发烫,萧砚刚把矿砂样本塞进士兵手里的纱布袋,就见竹林小径跑过来道粗布身影——使者颈间挂着南洋椰树令牌,手里攥着封火漆密封的信,裤脚还沾着带露水的竹叶。
“世子!谢大人!”使者快步冲到近前,躬身时怀里的油纸包晃了晃,“小人是苏姑娘的使者,这信要直接交给萧世子,关乎月牙岛的急事,苏姑娘让您务必亲启。”
谢云往前半步,想先接信检查,萧砚却像阵风似的抢在前面。他指尖抠开火漆,檀木味的麻纸展开瞬间,清秀字迹撞进眼里:“世子亲启,月牙岛西侧山洞有裴党炸药库,引线接在竹屋附近;萧夫人被困岛中央竹屋,手脚被绑,身边有三名守卫,需尽快救援,切勿冲动。”
“娘被困了!”萧砚的声音发颤,信纸攥得皱成一团,指节泛白。他转身就往西侧岸边跑——那里有父亲藏的小渔船,哪怕没钥匙,砸锁也要去月牙岛,谢云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他的胳膊:“现在去就是送死!裴强等着咱们自投罗网!”
“那我娘怎么办?”萧砚回头瞪他,眼里泛红,“信里说有炸药库,晚了就炸了!”他想甩开手,谢云却攥得更紧,声音也提了些:“我没说不救!但得查清楚炸药库位置、守卫数量,带士兵过去才稳妥,你单枪匹马就是添乱!”
使者赶紧打圆场:“谢大人说得对!苏姑娘特意让小人讲布防,别让世子冲动。”萧砚的肩膀垮了垮,红着眼不再挣扎,只是攥着信纸的手还在抖——阳光照在信上“萧夫人被困”四个字,晃得他眼睛发疼。
这时,使者蹲下身,从怀里摸出个油纸包,递到脚边的大白面前:“这是苏姑娘给您带的南洋椰子鱼干,比普通的甜。”大白叼过纸包,用头蹭了蹭萧砚的手背,颈间银铃铛“叮铃”响,像是在劝他冷静。
萧砚摸了摸大白的头,椰子鱼干的甜香飘进鼻尖,急火降了些。谢云看着这模样,无奈地对着使者喊:“下次送信早点来!别让我天天跟殿下‘猫抓老鼠’——刚拦着他别偷船,这又来急消息,我的小本都快记满‘抓逃’记录了!”
使者挠头笑:“下次一定!苏姑娘也是刚查到位置,就催小人赶来了。”他直起身,开始讲细节,“炸药库在西侧山洞,五个守卫带短刀火把;萧夫人的竹屋在岛中央,三道哨位,每道两个弓箭手,苏姑娘的人还在盯着。”
谢云掏出小本,笔尖“沙沙”划:“炸药库五守卫,竹屋三道哨位。裴强呢?没见到他?”使者摇头:“没见着,可能在无名岛。”萧砚凑过来盯小本:“那咱们什么时候出发?”谢云合上本子:“现在安排!我调十名精锐带渔网炮,你跟使者确认竹屋门窗朝向,半个时辰后西侧岸边汇合。”
“好!”萧砚立刻点头,眼里重新亮起来。使者跟着他去旁边核对细节,谢云刚要进据点调兵,使者突然追上来,拉了拉他的袖子,声音压得很低:“谢大人,陛下早知道萧夫人在月牙岛,苏姑娘昨天收到密信,让我转告您——‘别真拦着萧砚,适当时候陪他去,盯着裴强就行,顺便端了炸药库’。”
谢云愣了愣,指尖摸向怀里的小本——之前皇帝让他“盯紧萧砚”时,眼神就有点松动,原来不是真拦。他低头快速写:“陛下密令,陪萧砚去月牙岛,盯裴强端炸药库。之前的‘抓逃’,难道是陛下故意让我演的?”
写完揣好本子,心里犯嘀咕:陛下这是早计划好了,借萧砚引裴强出来?那他记的“偷吃桂花糕”“鱼干计”,岂不成了笑话?正琢磨着,萧砚喊他:“谢云,细节确认好了,快调兵!”
谢云抬头,见萧砚眼里满是期待,大白叼着鱼干冲他摇尾巴。他笑了笑,把嘀咕压下去——不管陛下是不是计划好的,救萧夫人、抓裴强都是真的。阳光更烈了,照在据点的旗帜上,猎猎作响,像是在催着他们出发。
两人往据点里走,大白跟在中间,时不时叼着鱼干蹭蹭这个、碰碰那个。谢云摸了摸怀里的小本,突然觉得这“抓逃日记”,或许该改个名字了——接下来的内容,该是“救母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