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光建的自建实验室里，弥漫着一股混合了草木清香与消毒水的奇特味道。
靠窗的实验台上，整整齐齐摆着五十多个透明玻璃罐，每个罐子上都贴着标签，里面装着切片的中草药，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上面，折射出细碎的光斑。
他正拿着一支银亮的探针，小心翼翼地拨弄着培养皿里的透明液体。
液体里悬浮着几粒深褐色的粉末，那是他刚从一种叫“锁阳草”的药材里提取出的精华。
显微镜下，原本快速老化的细胞接触到这种粉末后，活动速度明显放缓，就像被按下了慢放键。
“第五十六种了。”许光建对着笔记本电脑敲下一行字，嘴角扬起一丝浅浅的笑意。
屏幕上的表格里，密密麻麻记录着各种药材的名称和功效，每一种都经过了上百次的细胞实验。但他心里清楚，这点成果远远不够。
窗外的梧桐叶被风一吹，沙沙作响。许光建站起身，拍了拍白大褂上的灰尘，决定还是得去云南的深山里，那里的原始森林里，说不定藏着他需要的稀罕药材。
他转身走进隔壁的储藏室，里面堆着不少实验器材。
便携式离心机、恒温培养箱、还有几个装满试剂的冷藏箱，都是他精心准备的移动实验室装备。正费力地把一个铝制工具箱搬到小推车上时，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
屏幕上跳出“马妮娅”三个字，许光建愣了一下，接起电话：“喂，是我。”
“许哥，你现在有空吗？我想找你有点事。”电话那头的声音清脆悦耳，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
许光建看了看表，上午十点多：“有空，我在家呢，你过来吧。对了，你那边天气怎么样？用不用我去接你？”
“不用不用，打车很方便，估计半小时就到了。”马妮娅连忙说道，心里因为他这句关心泛起一丝暖意。
挂了电话，许光建加快了手上的动作，把最后一个冷藏箱塞进小车后备箱。
想起马妮娅，他不由得想起几个月前，她和张瑶瑶在这个实验室里没日没夜忙碌的样子。
那时候，她们俩硬是凭着一股韧劲，把张瑶瑶妈妈的冷冻头颅给复活了，现在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没过半小时，门铃就响了。许光建打开门，看到马妮娅站在门口，穿着一件浅蓝色的连衣裙，手里提着个黑色的文件袋，额头上还带着点薄汗。
“快进来歇会儿。”许光建侧身让她进来，顺手接过她手里的文件袋放在桌上。
“你这实验室里还是这么多东西啊，都是些瓶瓶罐罐特别神奇。”马妮娅走进客厅，她心里有点紧张，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其实从上次一起做实验开始，她就对这个专注又聪明的中国小伙动了心。
她曾多次向妈妈马伊娜说过许光建，还打趣说让她主动点，这么有才的年轻人可不好找。
可每次见到许光建，她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总觉得他眼里只有他的研究，根本没注意到自己的心思。
“找我什么事？是阿姨的研究有新进展了？”许光建给她倒了杯温水，递过去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手指，两人都愣了一下，许光建率先移开目光，“快喝口水，看你热的。”
马妮娅接过水杯，喝了一口，才定了定神：“嗯，我妈妈有新发现了。她用化学方法合成了几种能延缓细胞衰老的药物，这是她发来的资料和标本。你看这些数据，是不是比之前的更稳定些？”
许光建接过文件袋，里面装着一叠实验报告，他翻看着报告，眉头渐渐皱起来，又慢慢舒展开。
“效果怎么样？小白鼠的反应有没有异常？”许光建抬头问道，眼神专注。
“妈妈说在小白鼠身上试过好几次了，能让细胞分裂周期延长三成，但还不够稳定。”马妮娅说着，拿出手机，“她想跟你直接说说细节，我打个视频电话？”
许光建点点头。马妮娅很快拨通了视频，屏幕上出现了马伊娜的脸。她看起来就像三十多岁的人，皮肤白皙，眼神清亮——这都是她常年试用自己研制的抗衰药物的结果。
“许医生，好久不见。”马伊娜笑着打招呼。
“阿姨好，您的研究我刚看了，很厉害。”许光建由衷地赞叹。
“还不够，”马伊娜摆摆手，“化学合成的药物副作用不好控制。我想让你试试，把这些成分和你找到的中草药结合起来，说不定能互补。”
许光建摩挲着手里的玻璃小管：“可以试试，但得花点时间。长生疫苗不是简单混合几种药就能成的，可能要试验上百种配方。阿姨，您在合成过程中有没有遇到药材提取方面的难题？”
“还真有，有几种成分的纯度一直提不上去，我正想问问你有没有什么好办法。”马伊娜说道。
两人就技术问题聊了好一会儿，马妮娅在一旁安静地听着，看着许光建侃侃而谈的样子，眼神里满是崇拜。
“我知道路还长，”马伊娜眼神坚定，“但我们总得往前走。对了，你之前说的千年雌雄灵芝，找到没有？”
提到这个，许光建叹了口气：“还没。祖传的那对灵芝弄丢了，我派了人在各地打听，一直没消息。这东西必须得有，它的活性成分是其他药材替代不了的。”
马伊娜点点头：“我同意你的想法。”
又聊了几句实验细节，马伊娜才挂了视频。
马妮娅看着许光建把那些玻璃小管小心翼翼地放进冷藏柜，忍不住问：“你这是在收拾东西？要出门？看这些器材，是要去野外做实验吗？”
“嗯，打算去趟云南，找些药材。”许光建关上柜门，“车里装了些实验器材，定能用上。那深山里的药材，得现场提取样本。”
“你一个人去行吗？要不要找个人陪你？”马妮娅心里咯噔一下，有点舍不得他走，担忧地问道。
许光建笑了笑：“放心，上次不是去过吗，熟门熟路。”
看着他眼里闪烁的光芒，马妮娅忽然觉得有点心酸。她知道自己帮不上什么大忙，只能默默地支持他。
马妮娅的脸颊有点发烫，赶紧转过头：“那我先走了，你路上注意安全，随时保持联系。”
“好，我会的。”许光建送她到门口。
看着马妮娅的身影消失在楼道拐角，许光建在楼道愣愣站了很多久。
而下楼的马妮娅，靠在楼道的墙壁上，手捂着发烫的脸，心里又甜又涩。
她掏出手机给妈妈发了条消息：“妈妈，我把你的研究资料给光建了，他说会试试。他要去云南找药材，我好担心他。”
很快收到回复：“好孩子，别担心，他那么能干肯定没事的。慢慢来，感情的事急不得。”
马妮娅深吸一口气，抬头望了望许光建家的窗户，心里默念：“一定要平安回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