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易乍无情抛下的弟子,呆滞地跌坐在地,有点怀疑方才那个关怀他人的热心同族,和眼前这人,到底是不是同一人。
易乍气势汹汹地跑了过去,一副要上战场的架势。
此刻阿依达背着重伤弟子,图伊蹲在地上忙着为伤员包扎,两人感受到一股带着杀意的疾风,从自己身边飞奔而去。
抬头就看到了暴走的易乍,正冲向远处易然所在的方向,那边更是有了大战在即的趋势。
阿依达将重伤的弟子轻放在地上,让图伊照看片刻,他去去就回。
图伊也想跟去看看,她见那群人凶神恶煞的,担心易然姐姐她们万一打不过,自己还能上去帮忙挠两下。
她绝不是为了看热闹才想去的!
可阿依达不让!
阿爹让她出门都听阿依达的,违抗了父亲的命令,她回去就得受罚,她只能乖乖听话。
一时急得抓心挠肝的,娇嗔地跺了跺脚,翻开了自己的小本本。
“阿依达,不尊重我的感受,扣你两分!”
易乍和阿依达前后脚到了国粹发源地,就看见易暴唾沫翻飞,把老两口骂成了老脸熟透的复读机。
张口只会说:“你......你你......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你也配做人,你做条狗,狗都要把你赶出族谱的货!下辈子只配投到畜生道,J虫上脑的狗老东西,也不看看自己多大岁数了,就敢觊觎我姐这种美人儿。
易暴骂得尽兴的间隙,还不忘拍一下亲姐的马屁,让易然很是受用。
“你呲着个大黄牙、甩哒根金针菇就出门,真当自己魅力无穷了,和你讲话都拉低了我的档次、污了我的眼!”
易乍不由分说,上去就动手,拽起那老头子的一条手臂,当成拉面一样,在身前身后来回摔打。
他才不管谁对谁错,惹姐姐们生气的,能是什么好人?!
打就对了!
见自家老头吃亏,那老妪跟疯了一样,对着易乍的后背一顿抓挠。
易乍歪头嘲笑道:“没吃饭啊?给小爷挠痒就用点力!”
老妪见他皮厚,自己的手指甲都抓翻了,也没把对方身上抓出血痕。
反手就对着易乍的脖子和脸去了,奈何易乍个头高,她要蹦起来才能够得着。
易乍空出来的一只手,直接把她的萝卜头按住,她就跟个跳跳球一样,黑青着脸上下蹦跶。
见占不到便宜,又对着远处的一群人大喊:“快来帮忙啊!你们几个死崽子,你爹都要被打死了,还在那慢悠悠地走呢!”
众人顺着视线望去,不远处有一群中年男女,听到动静不紧不慢地晃了过来,到跟前却没挤进人群里,就站在外围隔岸观火。
老妪的长子也在人群中,见母亲着急还想上前去探查一番,却被自家女人冷着脸拉住了。
“他又不是你亲爹,他自家儿子都没敢出头,咱们去不是自讨没趣吗?
那老不死的,我看也是活该,都快埋进土里的人了,脑子里还成天想着男欢女爱的,不知有多少大姑娘遭了他的毒手。”
“秀莲你住口!给娘听见了又得说咱们不孝了,你总说章伯心思不纯,你有证据吗?!”
“我......”
秀莲咬着银牙满脸通红,话到了嘴边,终究是没有说出口。
她的夫君愚孝,自己人微言轻,要是说出自己沐浴时就被这糟老头子......,夫君会不会觉得她不干净了,要与她和离?
嘴唇翕动了好半天,都难以启齿。
见自家夫人不悦,赵大郎也不再说了。
到底是怕得罪了这些外人,看起来这两名女子和那动手的男子,都有功夫在身。
哪怕是灵力再低微的妖兽,想收拾他们人族的凡人,完全不费吹灰之力,他只是学了几年的拳脚功夫,对自己的实力还是很清楚的。
忍了忍,拉着自家夫人孩子躲清闲去了,佯装没看到继父的惨状。
阿依达挤了进去,没急着动手,听两方交锋,大概听明白了两方起冲突的原因。
见易乍单方面吊打老两口,打得老头嘴角都是血。
老头的惨样,一时间让他想起了自己过世的阿爷,瞬间动了恻隐之心。
“易乍,先放下他们,有什么误会我们慢慢说。”
他将易乍甩拉面的动作拦了下来,“他二人没有灵力,别再打出个好歹来。”
那老妪眼珠子一转,也不扑棱了,直接往地上一躺。
冲着阿依达哭喊,叫嚣着自己身上哪哪都疼。
“哎哟喂!打死人了!我要你们偿命!我要去三界司,状告你们这群人面兽心的畜生!我们只是来寻亲的,就把我们打成这个样子,还有天理吗?”
阿依达赶紧上前扶起老妪,“老人家您别急,您要寻什么人?需要我们帮忙的,我们尽量帮,我朋友性子急了些,您别见怪,有什么事咱们私下解决,就不要麻烦三界司了。”
在阿依达的印象中,三界司是一个超脱于三界的神秘存在,世上没有几个人知道它真正面目。
就连关于三界司的消息,他都是听阿爹一次醉酒后提起的。
平日里,只要自己问到关于三界司的问题,阿爹就支支吾吾的,像是在刻意回避。
只一味让他不要提起这几个字,故而这几个字在古禹族人看来,是禁忌一般的存在,无人敢提。
这老妪虽是人族,但频频提到三界司,让他为易然捏了把冷汗。
据说三界司来无影去无踪,对插手人间事物的罪犯,行刑手段极为狠辣。
他真怕那老妪把三界司使招来,到时候在场所有人都得不到好处。
易然看着阿依达无奈地苦笑,族长英明一世,没想到儿子却是个拎不清的。
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易然憋着一口火气在心口没有发作出来。
“你胳膊肘往外拐到十八湾去了?”
易暴看不过眼了,上去就推了阿依达一把,把阿依达推得晃了两下,挤到了老头跟前。
“是那死老头手脚不干净占我姐便宜,你还给他打圆场?你真是和得一手好稀泥!”
阿依达嗫嚅了几下嘴唇,不知道该怎么说,看了易然一眼,有些为难。
“我作为以后的族长,有权力解决族中之事,况且易然....也没有吃什么亏。”
“我是没有少块肉,可他恶心到我了,就跟出门张嘴吃了苍蝇一样恶心,你连分辨是非都不会,这族长之位,你阿爹会放心交给你?”
易乍都气笑了,他的母语......是无语,两方起冲突,阿依达居然不知道维护自己人,亏他还把他当做以后的小舅子呢!
真是他看错人了,他配不上自己的姐姐!
他只想给阿依达一拳,紫色的拳头捏得嘎吱作响,已经蓄势待发。
但看大姐没说话,也就没轻举妄动,他要看大姐的意思。
易然本想怼他的,但自己想说的话,易乍已经替他说过了,想到族长和阿依达平日对她还不错,她也就忍了下来,免得伤了和气。
她不想再跟这死老头子掰扯,珍爱生命远离烂人,一会儿再来找他算账。
失望地看了阿依达一眼,易然转身喊上两姐弟就走。
老头见阿依达为自己说话,看他的眼神也多了一分旖旎。
阿依达身子健壮,族中男子服饰统一,都是黑底刺绣族纹坎肩,下半身穿着宽松马裤加束脚的长靴。
衣料将他手臂胸膛的肌肉,展现得一览无余,加上阿依达一头天生自来卷,配上额间的额饰,显得他像异域风情的女扮男装之人。
浑身透露着男性的健美,又有几分女性的阴柔。
那老头与他近在咫尺,他还从没见过身材容貌这么出众的少年。
一个没忍住,不老实的大手就往阿依达挺翘的大腚上摸去了......
阿依达身子一僵,脸色瞬间红到了脖子。
老头却没有收手的打算,手里一边掐着,一边玩味地看着阿依达的表情。
阿依达羞愤的神情在他看来,却增添了不少情调,内心觉得更刺激了。
就在他的咸猪手准备一路南下时,阿依达蓄力一脚,直接将那人踢出了十几米远,像个破气球一样栽到地上,纹丝不动。
老妪吓得都不敢哭了,立马收了声。
颤颤巍巍地爬起来,也不管那老头,独自跑向林子里去了。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到处飞......
老奶奶的小短腿这辈子都没这么利索过,嗖嗖地跑出了残影。
再不跑,她怕阿依达把她也插地里。
外围的几个中年男女,见自己父亲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一下猜到这些人不是人类,正常人哪来这么大的力气。
几人来此地时,遇到好心的仙人为他们指路,记得他说过,这一片似乎是妖兽界的区域,他们人族没有灵力,哪能讨着好呢!
于是几人偷溜着,往别的方向去了。
只留下一个郁郁寡欢,浑身透着病气的姑娘站在原地,不知该何去何从,似乎没人在意她的死活。
她自嘲地笑笑,往地上随意一坐,打算走到哪儿算哪儿吧!
如今自己这身体,还不知能不能见到姑母最后一面。
内圈围观的众弟子们,眼睛忙得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一会儿看看倒栽葱的老头,一会儿看看像只变色龙的阿依达,他的脸色红一阵白一阵的。
周围的弟子不管男女,个个汗毛倒立,瞬间捂紧了自己裸露在外的部位。
其中几个伤了腿的,更是把树上的叶子扒了下来,给自己的伤口裹得严严实实。
唯恐自己成为下一个受害者。
他们第一次认识到,原来男孩子出门也危机四伏,大庭广众之下就被人占了便宜。
对于受害者阿依达,他们只能抱以同情无比的眼神。
阿依达杵在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他只想挖个坑跳进去把自己藏起来,今日,他彻底成为了族中的笑柄。
还没走远的易然三姐弟也看到了这一幕,这会儿易乍,都笑得直不起腰了。
易暴冷笑:“苍天好轮回,谁能饶了谁?”
易然只在心里感叹,刀子不割在自己身上,永远不知道疼,方才劝自己大度的阿依达,结果动起手来比自己更狠。
阿依达低着头,脖子红得快要滴出血来,都没有勇气和易然对视。
那老头当着易然和所有人的面摸他,以后易然和他在一起,会不会嫌弃他?
他不知道易然现在是怎么想的,从易然似笑非笑的表情里,他看不出她的真实想法。
但图伊怎么想的显而易见,她一脸便秘的表情,全挂在脸上了。
阿依达的身子...不干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