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然两眼一闭,已经在给自己默念往生咒了。
结果却感到手脚一松,得了自由。
睁眼一看,那少年,竟为自己松了绑,此刻已经转身出了笼子。
易然撅着个大腚,屁颠屁颠的,赶紧跟了上去。
“你放我走了,你会不会有事啊?”
那少年头也不回,指着村后的山林:“你快往林子里逃,那边没有须弥龙犬。”
说完,便急匆匆往村口方向赶:“你再不走,就走不掉了。”
易然怔愣了一瞬,正想问他这须弥龙犬是什么生物,对方却手执长剑跑远了。
顺着少年远去的背影,猛地看到村头一间间竹楼,正接连倒下,扬起大片灰尘和火势。
易然跳到高处,放眼望去,大惊失色。
一群长相丑陋如癞皮狗,却长着龙嘴一样四肢的妖兽,正在大肆破坏村中的建筑。
“这就是—须弥龙犬?”
那些妖兽距离自己,仅剩不到百米的范围。
村里的族人,不管男女老幼,皆被这长相奇丑的妖兽,追得四散而逃,没躲过的,瞬间被撕咬、踩踏成了肉糜,吞入腹中。
一时间村民叫喊连天,先前抓捕自己的那群青壮年,此刻正站在高处。
对着一只只须弥龙犬射击、砍杀,一发即中。
“准头不错,就是人数不占优势。”
易然无奈地摇头,没打算趟这浑水。
她可没有什么普救苍生的胸怀,况且那些人,先前还商量着怎么吃她,她这记仇的性子,没法子不计较。
跑出一段距离后,易然又顿住了脚步。
“唉,那少年会死吗?死了有点可惜啊,那么帅的一人......”
咳咳......易然轻咳两声。
“我倒也不是个只看脸的人,主要自己,就这么走了,心里不是滋味啊!”
正当她调头回去时,方才那名少年,此刻已经被扔到了天空上,直直朝着易然砸了下来。
前方响起了族长急切的催促声,“快走!阿依达!只要你活着,咱们古禹族才有希望!”
易然毫不费力地一抬手,就将少年接在了手心,大有金刚救美的架势。
少年对她大喊“快走!往后山跑!”
易然:“......啊?”
不是应该和你家人拉扯一番,在最后危急关头才依依不舍吗?
阿依达以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盯着她:“那是你不知道须弥龙犬的厉害,它们什么都吃,所过之处,生灵尽灭,你就算力气大,也是绝对打不过它的。”
易然清楚自己的实力,虽不至于打不过对方,但也确实没必要这么快暴露自己的底牌。
况且不确定,这古禹族里有多少人,对自己有敌意。
不清楚周围人是敌是友的时候,她打算低调些。
也没再耽搁,脚底如同抹了油,跑起路来。
“那你族人就不管了吗?”
“带我去东面!那有上一任族中三大长老们,布下的阵法,连同结界,会有更大的威力!”
易然瞬间了然,拔腿就跑,“你是要打开阵法?”
少年眼神坚毅,重重点头,看向那片被列为禁地的区域,似是有了破釜沉舟的决心。
易然的大毛腿,倒腾得极快。
没一会儿,就来到了阿依达指定的位置,将他放在了一块,高出地面十几米的黑岩石上。
阿依达走到刻满石纹的正中央,将小刀,毫不犹豫地插进了自己的小腹处。
看得易然肚子一紧,也跟着呲牙咧嘴:是个狠人!不过他要干嘛?切腹自尽?还是要诬陷我?他不会切了自己又来切我吧!
被宫斗电视剧荼毒已久的易然,脑海里正疯狂进行着头脑风暴。
在易然疑惑的目光中,少年的短刀在腹中搅弄了好一番后,等到面色煞白之时,方才停手。
他从自己腹中,取出了一颗绿豆大小的金豆子。
少年紧捏着这颗豆子,一咬牙,将金豆子放进了地面的一处凹槽里。
霎时间,地面的符文,如泉水流淌起来,顺着一条条凹槽不断涌动出金色的光芒。
少年顿时瘫软下去,似被抽干了生机,望着疑惑不解的易然,说话都有气无力了。
“要是阵法不成功,你就先走,多谢......”
易然刚想回话,却见地面上,以黑岩为中心,开始漫延出金光,直到天空中的结界。
二者合为一体,旋即撒下无数星星点点的光辉。
光辉落到那一只只须弥龙犬身上时,妖兽们顿时四散而逃。
首当其冲的,直接被这光辉渗出一个个血洞来,由小变大,腐蚀、溃烂,急速融为一具具骸骨。
“神只金芒......?阿依达!”
正在抗击妖兽的族长,见妖兽开始夺命似地奔逃,猛地抬头望向结界,似是意识到了什么。
担忧地望向村子东边,带着族人,火速朝着祭坛赶了过去。
可这光辉落到易然身上,竟格外地舒畅。
易然不自觉地多吸了两口,空气中的光辉,便向她多聚拢了些。
在阿依达震惊的目光中,易然终于回过神来,赶紧吐出一口“抱歉,没忍住,还给你......”
阿依达:“......?”这是他见过,最没边界感的妖兽。
此刻阿依达,已经面无血色,嘴角抽搐了两下后,昏死了过去。
族长带着幸存的族人,匆匆忙忙地赶了过来,其中好几人身上都负了伤。
族长吩咐几人下去治伤,其余人守好边界。
自己却顾不上处理手臂上,仍在冒着鲜血的几道大口子。
赶到祭台下方时,他将伤口处的鲜血,直接抹在手掌上,将血手印,按在一处残留着不少干涸血渍的空槽中。
古老的图腾,顿时有了反应,发出夺目的金光。
同时,祭台周围传出了阵阵机括之声,十几米高的祭台,伴随着声响,缓缓落到地面,与之平齐。
族长等不及台面彻底落下,便登了上去,扶起阿依达,担忧地查看起他的伤势。
易然有些心虚地躲到了一边,希望没有人看到自己,方才偷偷吸收这灵力。
一位拿着法杖,颇具威望的耄耋老者。
穿过众人为之让道的人群,步履蹒跚地赶来,查看起阿依达的伤势。
却始终缄默不语,面色凝重。
族长见状,眉眼间藏不住的担忧之色:“桑托祭司,阿依达怎么样了?”
桑托无奈地摇摇头,捋了一把长胡子:“我的草药,只能帮助他恢复肉身,他的人元根,怕是再也长不出来金丹元种了,此生,他怕是彻底没有了成仙的可能。”
众人全都沉默不语,现场气氛肃然到了冰点。
阿依达是他们族中子弟里,最有天分的,如今遭此一劫,是古禹族的巨大损失。
易然凑近瞧了瞧,用自己能透视一切的眼睛,将阿依达上下扫视了一遍,看到了不该看的,顿时有些脸红。
却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轻咳了两声,说出了一句惊掉众人下巴的话:“你们说的人元根,是不是那颗金色的小豆子?”
“没错。”桑托审视着易然。
“你......有办法?”
易然自信满满,“我能让他长出来。”
众人齐刷刷地向她投来一阵目光,有惊疑不定的,有难以置信的,还有发现她不该出现在这儿的。
“你怎么出来的?”
而族长,眼中则闪烁着希冀的光芒,打断了那人的质问。
走到易然面前问道:
“小辈,你怕不是在信口开河吧?没听说过被剥离了金丹元种的人还能再长出新的,千万修士都难以做到的事情,你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