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纪轻轻，野心倒不小。”娄父笑道，这些后话暂且不提，先来看看我们的电冰箱吧。”
两人约定验货后共进晚餐，随即结束通话。
电话刚挂断，秘书便来通报：苏总，凤凰影业朱总到访。”
苏肃顿觉头痛。
这朱石霖近日纠缠不休，若为电影投资，看在对方背景份上，苏肃不介意分些份额。
毕竟凤凰影业有内地资本支持，尚可接受。
但苏肃曾暗示过投资意向，朱石霖却避而不谈，只顾套近乎。
这般作态，反让苏肃警觉其另有所图。
请他进来。”苏肃揉着太阳穴吩咐。
片刻后，朱石霖在秘书引领下含笑而入。
他身着考究中山装，双手背在身后，发型一丝不苟，圆脸上永远挂着弥勒佛般的笑容。
但知情者都明白，这副笑脸背后绝非纯良之辈。
冒昧打扰，还望苏总见谅。”朱石霖笑眯眯道，没耽误您工作吧？
朱总说笑了。”苏肃微笑回应，旁人来访或许算打扰，但您这样的业界泰斗光临寒舍，反倒令我这简陋办公室蓬荜生辉。”
趁方才间隙，苏肃已打定主意：既然对方要打哑谜，那便奉陪到底。
从今往后，任你说破天，我只管打太极。
无欲则刚。
既有求于我，你已落了下风。
苏总过誉了。”朱石霖朗声笑道，电懋在您治下气象一新，员工专注敬业，连艺人都勤学不辍，实在难得。”
朱总谬赞。
我这不过是程咬金的三板斧，成败全凭天意。
若闯不过去，日后还得仰仗朱总提携。”
秘书奉上香茗，苏肃抬手相邀：朱总尝尝这茶如何？
朱石霖浅啜一口，连声赞叹：唇齿留香，好茶！
既然喜欢，稍后带些回去。”
那我就不客气了。”
自家人何必见外。”苏肃笑意盈盈，心中却暗自腹诽。
这茶叶品质 无奇。
苏肃心知肚明，这不过是寻常货色。
可朱石霖却品得津津有味，赞不绝口。
果然是老狐狸，说起谎来面不改色。
两人闲聊了约莫半小时。
见对方仍无去意，苏肃终于按捺不住。
朱总，实在抱歉，我待会要去元朗处理些事务。
您今日前来，可是有事？
没什么要紧事，就是顺道来看看。
既然您忙，那我就不多打扰了。”
那我送您。”
苏肃起身相送。
就在此时，朱石霖突然问道：苏总是要去夜晓电子吗？
哦？朱总对我倒是了如指掌。”
苏肃颇感意外。
没想到对方竟将自己的行程摸得这般清楚。
看来所图非小。
不错，研发部新出了样品，正要去验收。”
既然已被识破，苏肃索性直言相告。
不知可否让我也开开眼界？纯属个人兴趣，绝无涉足之意。”
朱石霖笑吟吟地请求。
苏肃暗自思忖。
虽不明其用意，但新产品迟早要面世。
让他看看也无妨。
既然朱总感兴趣，那就一同前往吧。
正好请您指点一二。”
多谢苏总成全。”
三人驱车直奔夜晓电子。
研发中心内。
一台新型电冰箱陈列眼前。
这笨重的体型让苏肃不甚满意。
能否将体积缩减三分之一？
苏总，现有技术条件下，再缩小会影响实用性能。”
林耀东解释道。
这时朱石霖突然开口：
这造型似曾相识...
林耀东闻言脸色骤变。
想起来了！这不就是抄袭西门子的设计吗？
研发人员们顿时面红耳赤。
室内鸦雀无声。
此言差矣。”
苏肃从容不迫：
正如影视翻拍经典，我们这叫致敬创新。”
“当然可以翻拍，只要对方没问题，说明情况就行！”
“但苏总，你这情况不一样吧？”
“你根本没问过西门子就擅自用他们的设计，不怕惹上国际官司吗？国外对专利保护可是很严格的！”
朱石霖的话让苏肃心里一阵不屑。
国际诉讼？算了吧！
就一个外观设计，对方要是真闹起来，苏肃反而求之不得——这可是绝佳的免费广告，比砸钱营销效果都好！
不过嘴上他却说：“这有什么不一样？”
“我们虽然借鉴了他们的设计语言，但本质上是向经典致敬！”
“主要是想帮他们推广这种美学风格，用他们的线条对我们又没好处，消费者一看就知道是西门子的设计，最终受益的还是他们。
当然，我们也不会找他们要宣传费，纯粹就是做好事。”
“我这人一向低调，做了好事都不留名。”
“以后西门子要是来谢我，我都不好意思认！”
屋里的人听完，全都面面相觑。
这事还能这么解释？
林耀东和副手对视一眼，无奈苦笑。
或许这就是苏肃能在香江混得风生水起的原因——脸皮够厚！
朱石霖也没料到苏肃会给出这种理由，干脆不再纠缠。
反正他只是来参观的，没必要为这事跟苏肃闹僵。
于是他顺势夸道：“苏总真是高风亮节，没想到您这么热心公益！”
苏肃谦虚地摆摆手：“小事一桩，不值一提！”
接着转头问林耀东：“冰箱冷冻效果不错，但冷藏不够凉，得再改进。”
林耀东立刻正色道：“苏总，冷藏每降一度恒温，耗电量就会大幅增加。
为了省电，我们只能妥协。”
“不是不能解决，但现在消费者最关心的就是耗电量。”
“您不是常说要站在用户角度设计产品吗？我们调研发现，大家对冰箱电费特别在意。”
苏肃沉吟片刻，勉强接受了这个解释。
现阶段用户确实更看重省电，适当牺牲性能换取低耗电也算合理。
其实苏肃不是设计不出更现代的造型，但每个时代有各自的审美，材料工艺也不同。
何况他事务繁忙，不可能整天泡在电子厂。
投了这么多钱，总不能全靠他一个人出力。
再说，冰箱市场本身规模有限，香江更是小众市场。
在苏肃的计划里，冰箱空调根本不是主业——卖这玩意儿能赚几个钱？
未来的电子行业，通讯设备才是重中之重。
现在做这些，不过是为日后研发通讯设备打基础。
等国内开放通讯牌照时，夜晓电子才有资格争夺第一张入场券。
这才是苏肃真正的目标。
他做事向来主次分明，眼光放得长远。
眼下这些，不过是练兵而已。
看完林耀东负责的几款产品后，苏肃没再多说什么。
苏肃最终做出决定：“这几款产品抓紧出图纸，培训工人，半个月内必须上市。
记住，不要华而不实的东西，我要的是最优质量、最强性能、最低成本。
你们去找能替代林耀东等人早有准备，立即应下，表示会尽快推进。
事毕，苏肃并未留朱石霖用餐，直言道：“朱总，今晚我得回家处理事情。
我让司机苏一送你，如果想用餐可以去元朗的川府私房菜。”
朱石霖婉拒：“不必麻烦了，改日再聚。”
寒暄后，苏肃派车送客，自己则与娄父返家。
归途间，两人顺路采买食材。
苏肃想着近来忙于公务，归家渐晚，虽娄晓娥未言，终究聚少离多。
趁此机会下厨，也算弥补——否则怕是要被妻子拒之榻外了。
到家时，怡宝一见父亲，扔下玩具便扑来喊：“爸爸回来啦！”
苏肃笑着将她架在肩头，小丫头搂着他的脑袋咯咯直笑。
娄晓娥与娄母见状莞尔，前者嗔道：“小没良心，见了爸爸就不要我们了？”
怡宝吐舌顶嘴：“有爸爸在，我才不怕妈妈呢！”
娄晓娥欲抱下女儿：“别累着爸爸。”
苏肃摆手：“不碍事，你先备菜，今晚我露一手。”
娄母瞧着满地食材笑问：“有什么喜事？”
苏肃答道：“电子厂新品即将面世，家里很快能用上冰箱空调了。”
娄父插话显摆：“光研发就砸了五百万，再没成果林耀东他们趁早卷铺盖！”
“五百万？！”
娄母惊呼。
苏肃却道：“这只是开始，未来三年研发预算要追加到五千万，主攻通讯设备——这才是制胜关键。”
此言一出，连娄父也怔住：“五千万？眼下收益撑得住吗？”
苏肃放下怡宝，请二老落座详谈。
苏肃轻声道：爸，五千万只是小钱。
国外大企业在研发上的投入，您知道有多大吗？娄父茫然地摇头。
那些国际巨头每年光研发经费就上亿美元！苏肃加重语气，如果不是物有所值，他们会年复一年砸这么多钱吗？
我们的眼光不能只盯着 ，要放眼大陆，展望全球。”苏肃正色道，这样您就能理解我为何如此重视研发了。”
我还是不明白。”娄父依然困惑。
苏肃意识到，此时内地尚未完全开放，缺乏粗放式发展的经验，更谈不上产业升级。
他继续解释：
大陆的计划经济不会持久，市场经济才是未来。
一旦放开管制，内地市场将如雨后春笋般爆发。
到时大多数人只会粗放经营，没人关注研发。”
等这种野蛮生长到一定程度，必然会引起重视。
国家一定会出手规范，那时研发将成为重点。
如果我们现在就开始布局，手握核心专利...
娄父眼睛突然亮了起来：那整个市场都是我们的！
哈哈，那不可能。”苏肃笑道，垄断是不被允许的。
但占据80%以上的市场份额还是有可能的。
为了这个长远目标，现在投入研发绝对值。”
我支持！娄父当即拍板，谁拦着研发我跟谁急！
当晚，苏肃亲自下厨，和娄父小酌几杯。
怡宝在苏肃逗弄下笑个不停，一家人其乐融融。
夜深人静时，自然少不了夫妻间的温存。
次日清晨，苏肃乘车视察餐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