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你的男人?”
这五个字像是一团带着酒气的火,顺着秦峰的耳膜直接烧进了心里。
怀里的女人软得像一滩水,滚烫的体温隔着薄薄的衬衫传过来,烫得人发慌。柳青月那双向来凌厉的凤眼此刻迷离得能滴出水来,红唇微张,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诱惑。
秦峰是个正常的男人。
面对这种级别的美女投怀送抱,说心如止水那是骗鬼。他能感觉到自己血液流速在加快,喉咙干涩得厉害。只要他点点头,或者是顺势低下头吻住那张唇,今晚就能拥有一切。金钱,地位,还有这个让全江海市男人都疯狂的女人。
但他没有动。
秦峰深吸了一口气,那一瞬间脑海里闪过了苏婉清在灯下给他熨衣服的侧脸。那张脸不施粉黛,却让他心安。
“柳总,你喝多了。”
他伸出手,并没有去抱她,而是握住了她的肩膀。用了点力气,坚定地把她从怀里推开了一点距离。
“我是秦峰,不是你的安眠药,也不是你的出气筒。”
柳青月被推开后似乎清醒了一瞬。她看着秦峰,眼神里闪过一丝受伤,随即又被酒精的浑浊覆盖。她苦笑了一声,身体一软,彻底瘫倒在了沙发上。
醉了。
彻底醉死过去了。
秦峰看着瘫软如泥的女总裁,无奈地叹了口气。
总不能把她扔在这儿不管。
他拿起柳青月那个昂贵的爱马仕手包,在里面翻找起来。这种窥探别人隐私的感觉让他很不舒服,但他没得选。
很快,他在夹层里摸到了一串冰凉的钥匙。上面挂着一个小巧的门禁卡,写着“江景壹号A座顶层”。
和他是同一个小区。
只不过他是借住在18楼,而她是住在云端的顶层复式。
秦峰把钥匙揣进兜里,转身结了账。然后他弯下腰,一手穿过柳青月的腿弯,一手托住她的背,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很轻。
这个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女强人,抱在怀里竟然轻得像片羽毛。
出了酒吧,凉风一吹,秦峰的头脑清醒了不少。他没开那辆扎眼的法拉利,而是拦了一辆出租车。
半小时后,江景壹号顶层。
这是一套奢华到令人咋舌的豪宅。巨大的落地窗可以俯瞰整个江海市的夜景,装修冷硬而极简,就像它的主人一样,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寒气。
屋子里冷冷清清,没有一丝烟火气。
秦峰把柳青月抱进卧室,轻轻放在那张巨大的双人床上。她翻了个身,把自己缩成一团,嘴里还在含糊不清地念叨着什么。
秦峰凑近听了听。
“别走……骗子……”
秦峰摇了摇头。他帮她脱掉高跟鞋,扯过被子盖好。又去厨房倒了一杯温水,放在床头柜上。
做完这一切,他站在床边看了她一眼。
卸下妆容和盔甲的柳青月,其实也就是个缺乏安全感的小女孩。
“好好睡一觉吧。”
秦峰低声说了一句,然后转身,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门关上的那一刻,他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终于结束了。
他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凌晨一点半。
电梯下行。
从顶层到18楼,只需要短短几十秒。但这几十秒里,秦峰的心情却有些复杂。今晚发生的一切太魔幻了,像是一场光怪陆离的梦。
他只想回家。
只想回到那个有苏婉清、有苏灵、有热汤面的家里。
“叮——”
电梯门开了。
秦峰走出电梯,那种熟悉的、踏实的感觉重新回到了身体里。他放轻了脚步,走到自家门口,掏出钥匙。
一定要轻一点,别吵醒了她们。
咔哒。
门锁转动,发出一声轻微的脆响。
秦峰推开门。
原本以为会是一片漆黑的客厅,此刻却亮着一盏昏黄的落地灯。
灯光不亮,却很暖。
秦峰愣住了。
沙发上,坐着一个人。
苏婉清。
她穿着那件淡紫色的丝绸睡裙,外面披了一件薄薄的针织衫。她没有看电视,也没有玩手机,就那么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
像是一尊望夫石。
听到开门声,她猛地抬起头。
那双总是温柔似水的眸子里,此刻布满了红血丝。显然,她一直等到现在,一分钟都没有睡。
“妈……你怎么还没睡?”
秦峰心里一阵愧疚,赶紧换了鞋走过去。
“不是让你别等我了吗?”
苏婉清没有说话。
她站起身,目光在秦峰身上上上下下地打量着。
那件被红酒泼脏的西装已经扔了,秦峰现在只穿着一件白衬衫。衬衫皱皱巴巴的,领口开了两颗扣子,透着一股颓废的疲惫感。
最重要的是,他身上那股浓烈的、怎么散也散不去的……
香水味。
那是属于另一个女人的味道。
高级,冷冽,且霸道。
苏婉清的脸色白了白。
她慢慢走到秦峰面前,鼻子微微动了动。
“你喝酒了?”
“嗯,喝了一点。”秦峰有些心虚,虽然他什么都没做,但这深更半夜孤男寡女的,解释起来总觉得苍白。
“柳总喝醉了,我送她回家,所以晚了点。”
他试图坦白从宽。
“送她回家?”
苏婉清重复了一遍这几个字,声音有些发颤。
她看着秦峰,眼神里闪过一丝痛楚。
送一个喝醉的女人回家,这中间会发生什么,成年人都懂。
她想相信他。
她拼命告诉自己要相信他。
可是。
当她的目光,顺着秦峰敞开的领口,落在他那件白衬衫的衣领上时。
她的瞳孔,猛地收缩成了针尖状!
那里。
在右侧衣领最显眼的位置。
赫然印着一枚鲜红的、清晰的、刺眼的口红印!
那是柳青月在酒吧里,醉酒后贴着他耳边说话时,不小心蹭上去的。
但这枚唇印,在此时此刻,在苏婉清的眼里,却像是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了她的脸上!
也像是一把尖刀,直接捅进了她的心窝!
所有的信任,所有的自我安慰,在这一刻,统统碎成了粉末。
苏婉清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她死死地盯着那个口红印,眼泪毫无征兆地夺眶而出。
“秦峰。”
她抬起手,指着那个印记,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
“这就是你说的送她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