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宝环节结束后,如来佛祖收起盂兰宝盆,宣布讲经环节开始。先是如来佛祖,之后是燃灯佛祖、阿弥陀佛。
就在阿弥陀佛讲经之时,泰玄忽然注意到,站在如来佛祖身旁的金蝉子,脸上竟露出了不以为然的表情——这表情十分明显,嘴角轻撇,仿佛对阿弥陀佛的讲经内容不屑一顾。
泰玄与文殊、观音、普贤三位菩萨坐在前排,皆能清晰看见这一幕,神色不由得有些微妙。
随后,药师琉璃佛和弥勒佛祖;黎山老母、镇元大仙等也先后分享自己的修行心得与对大道的领悟。讲经环节持续了约莫三个时辰,众神佛皆听得如痴如醉,受益匪浅。
讲经结束后,如来佛祖看向金蝉子,道:“金蝉子,你身为我之弟子,却在阿弥陀佛讲经时轻慢大法,此乃大过!今日我便将你贬入轮回,历经劫难,领悟佛理,再重返灵山!”
金蝉子闻言,并未辩解,只是对着如来佛祖躬身行礼:“弟子知错,愿入轮回,潜心修持。”说罢,他周身金光一闪,化作一道流光,径直飞入轮回通道,消失不见。
众神佛见状,皆沉默不语——他们知晓,这是金蝉子的修行劫数。
如来佛祖看着金蝉子离去的方向,轻轻叹了口气,随即又恢复:“诸位,讲经已毕,已备下素斋,大家可自行取用,互相交流。”说罢,他与燃灯古佛、弥勒佛祖、阿弥陀佛、药师琉璃佛一同离去。
众神佛也纷纷起身,有的前往用斋,有的则留在殿内交流修行心得。泰玄身为灵山净业尊者与天庭真王,自然不便先行离去,便与文殊、观音、普贤三位大菩萨一同留在殿内,招待前来交流的大神大仙。阿难、迦叶等僧人则负责招待其余的菩萨、罗汉与天庭仙官,殿内一时间热闹非凡。
泰玄与镇元大仙、黎山老母等人围坐在一起,探讨方才佛祖讲经的精妙之处,又交流各自对大道的领悟。
镇元大仙笑着道:“此次盛会,道友得了那卷先天道书,想必日后突破金仙,指日可待。”
泰玄笑道:“借道友吉言,我还需好生参悟这道书,方能不负此番缘法。”
不知不觉间,天色渐晚,前来参会的神佛陆续离去。泰玄与三位大菩萨一同将最后几位大神送走,这才松了口气。
灵山之上,也有属于泰玄的精舍,位于灵山东方,背靠一株菩提古树,面朝灵泉,院内种满了奇花异草,清净而雅致。二人沿着山间小路缓缓走去,沿途不时能见到僧人在树下打坐,或在泉边诵经,一派祥和景象。
不多时,便抵达精舍。精舍内陈设简单,一张木床,一张石桌,几把竹椅,墙上挂着一幅《灵山胜境图》,皆是朴素却不失雅致。泰玄走进屋内,坐在石桌旁,将那卷先天道书取出,放在桌上,符文泛着淡淡的青光,仿佛活过来一般。
“今日虽累,却也值得。”泰玄心中暗道,这卷道书对他而言,比任何法宝都更为珍贵。他收起道书,又想起金蝉子被贬入轮回之事,不由得感叹:“修行之路,果然无捷径可走,唯有历经磨难,方能得证大道。”
泰玄回到灵山精舍,窗外佛光透过菩提叶的缝隙洒落,在地面映出斑驳光影。
他静坐于蒲团之上,并未急于参悟那卷先天道书,而是将心神沉入对“杀劫”的思索之中——此次下凡度化铁拐李,不过是顺手为之,他真正的目的,是遍历人间四大部洲,探查各地生灵状况,为即将到来的杀劫做准备。
这杀劫与此前他主持的水劫截然不同。杀劫的根源在于人间杀伐过甚,怨气积聚,引得魑魅魍魉、天魔王等邪祟蠢蠢欲动,无论如何应对,“杀戮”二字都无法完全避免。
泰玄心中所思,便是如何在满足杀劫“渡劫所需”的同时,最大限度减少人间生灵伤亡,护住人道根基。
此次杀劫由人间杀伐直接引发,劫难的主场必然落在凡间。
此方世界南赡部洲的历史脉络虽与地球华夏有差异,却也遵循“盛极而衰”的规律,这意味着汉家天下覆灭后,人间陷入近五百年的战乱,生灵十不存一。
只是不同于地球历史上的“五胡乱华”,此方世界作乱的乃是被称为“四怪”的魑魅魍魉。
追溯根源,早在黄帝与蚩尤涿鹿争锋之时,蚩尤战败身死,其部族大部分融入炎黄血脉,却有部分非人存在拒不臣服,被黄帝驱逐至四极蛮荒之地,后人统称其为“魑魅魍魉”。(注一)
这四类鬼怪并非特指四个个体,而是涵盖了山精、水怪、阴魂、邪祟等诸多异类,每逢人间混乱,便会趁机出山作乱,加剧杀伐与灾难。
应对杀劫,最简便的方法便是“放任”——任由人间杀伐持续,待怨气积聚到顶点,再由天庭与灵山联手釜底抽薪,消弭怨气,诛杀天魔王化身、六天故鬼与四怪等邪祟。
此法虽省时省力,却需以亿万生灵的性命为代价,泰玄的道心绝不容许他如此选择。他反复推演,终于想到一个折中之法:将部分劫数转嫁到日后的“取经”团队身上。
按照原本的天道轨迹,取经之路虽有八十一难,却多是考验而非死劫;若要转嫁杀劫之力,取经路上的劫难强度需大幅提升,让唐僧师徒承担更多业力与凶险。
但如此一来,虽会让取经团队历经更多磨难,却能护住人间半壁江山,为生灵争取喘息之机,减少无谓的伤亡。
泰玄还清楚,世人多以为取经所取的仅是佛经,实则不然。佛门所言“三藏”,是经、律、论三类:经乃佛陀所说的修行根本,律为佛门戒律规范,论则是诸菩萨、比丘对经律的体悟阐释。
而西游团队要取的“三藏真经”,包罗万象——有法一藏谈天,论一藏说地,经一藏度鬼,共计三十五部、一万五千一百四十四卷。
其中不仅有佛经,还记载了天下四大部洲的天文、地理、人物、鸟兽、花木、器用、人事,更包含应对妖魔鬼怪的法门与异类的本源奥秘,堪称一部“修真大典”。(注二)
此处的“佛”,并非特指佛门,而是与“道”同源的概念——世间一切善法、修行之径,皆可称“佛法”;一切天地规律、自然法则,亦不离“道法”。
正因这三藏真经蕴含如此深厚的功德与智慧,取经之事才被视为三界盛举,参与者方能成就佛陀、菩萨等果位。泰玄坚信,只要取经团队能成功取得真经,不仅能化解部分杀劫,更能为人间留下修行正法,长远护佑生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