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九章 厂区堵门陷困局 冷眼旁观见人心
清泽县农机厂的铁门锈迹斑斑，林溪刚跟着老周走进厂区，就听见身后传来“哐当”一声——十几个穿着工装的工人涌上来，把铁门牢牢锁死，为首的中年男人手里举着一张泛黄的工资条，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林县长，今天不把拖欠的工资给个说法，您就别想走！” 林溪心里一紧，却没后退。
她看着工人们冻得通红的脸、磨破的袖口，还有工资条上“拖欠三个月”的字样，深吸一口气：“大家先冷静，我今天来，就是为了查工资和技改的事。有话咱们好好说，堵门解决不了问题。”
“好好说？”一个瘦高个工人激动地往前冲，“我们找高县长说了多少次，他要么躲着不见，要么就说‘再等等’！现在全县都知道来了个新县长，您要是也不管，我们一家老小喝西北风去？” 人群瞬间躁动起来，有人拍着铁门喊“要工资”，有人红着眼眶说家里的难处。
老周急得满头大汗，悄悄拉了拉林溪的衣角：“林县长，我先给县办公室打电话，让他们派警察来？” 林溪却摇了摇头——警察一来，只会激化矛盾。她往前走了两步，站上门口的台阶，声音提高了几分：“我知道大家难！但请相信我，今天要是不给大家一个明确答复，我绝不走！现在，能不能选两个代表，跟我去厂里办公室谈？其他人先在门口等，我保证，一个小时内，一定给大家说法！” 工人们面面相觑，为首的中年男人犹豫了片刻，对身边两人递了个眼色：“行，林县长，我们信您一次！要是您也糊弄我们……”
“我以县长的名义保证，绝不糊弄。”林溪打断他的话，语气坚定。
跟着代表走进厂区办公楼，楼道里满是灰尘，办公室的门大多紧锁。老周好不容易找到厂长的办公室，推开门，里面空无一人，桌上的文件散落一地，最上面是一张技改资金的拨付凭证——日期是去年年底，金额却比林溪在县里看到的报表少了一半。
“这钱去哪了？”林溪指着凭证，问跟来的厂长助理。对方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最后才小声嘀咕：“高县长说……先挪去补别的窟窿，等后续拨款下来再补。”
两个工人代表气得拍桌子：“我就说嘛！钱根本没用到技改上！我们的工资，也是被这么挪走的！” 林溪拿出手机，想给县财政局打电话核实资金流向，却发现信号断断续续。
老周急得直跺脚：“林县长，我刚才给办公室打电话，没人接；给赵书记的秘书打，也说书记在开会，没空管这事。”
“没人管？”林溪心里一沉，走到窗边往下看——厂区铁门外围了不少人，她隐约看到高明显坐在一辆黑色轿车里，正隔着车窗往这边看，嘴角还带着几分笑意；不远处的路边，几个副县长的车也停在那，却没一个人过来。
这些人，分明是在看热闹。看她这个“外来县长”怎么应对工人堵门，看她会不会栽在这里。
“林县长，您倒是说话啊！”工人代表的声音带着催促，门外的喧闹声也越来越大。林溪握紧手机，深吸一口气——不能慌，更不能让这些人看笑话。
她转身看向两个代表，语气沉稳：“第一，我现在就联系邻县的朋友，先借一笔钱，把大家这三个月的工资垫付了，保证三天内到账；第二，技改资金的去向，我会亲自去财政局查，今天之内给大家一个明细；第三，从今天起，农机厂的技改由我直接负责，每天都会有人来厂里盯着进度。” 这话一出，两个代表愣住了，随即眼里泛起了光。
老周也惊了：“林县长，这钱……” “先解决工人的难处再说。”林溪打断他，拿出手机拨通了沈浩的电话。电话接通的瞬间，她的声音不自觉地软了几分，却依旧带着坚定：“沈浩，能不能帮我凑一笔钱，大概五十万，用来垫付清泽县农机厂工人的工资……对，我现在被堵在厂里，情况有点急。” 挂了电话，林溪对工人代表说：“钱的事，我已经落实了。现在，能不能请你们帮我劝劝外面的工友，先开门？我保证，承诺的事一定做到。” 两个代表对视一眼，立刻往外走。
没过多久，铁门“哐当”一声被打开，外面的工人围上来，七嘴八舌地问情况。林溪站在门口，把刚才的承诺又说了一遍，工人们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有人小声说：“林县长，我们信您，就等您的消息。” 看着工人们渐渐散去，林溪才松了口气，后背早已被冷汗浸湿。
老周递过来一瓶水：“林县长，您刚才太冒险了。高县长他们还在外面看着呢。” 林溪顺着老周的目光看去，高明的车已经不见踪影，其他副县长的车也陆续开走了。她握紧手里的水瓶，心里一片冰凉——清泽县的水，比她想象的还要深。这些县领导的冷眼旁观，比工人的堵门更让人心寒。
但她没有退缩。看着农机厂破败的厂房，想着工人们期盼的眼神，林溪心里的信念反而更坚定了——不管前方有多少阻力，她都要把清泽县的乱象理清，给老百姓一个交代。而这场厂区堵门的风波，不过是她破局路上的第一块试金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