陨星阵的光网在晨光里泛着黑红的戾气,像一张绷紧的巨弓,死死盯着逼近的众人。青珞站在最前面,怀里的月魄玉与墨尘的陨铁玉、阿霜的陨渊珠隐隐呼应,三道光交织在一起,却总在靠近阵眼时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这是昙主设的灵气屏障,也是他的第一道陷阱。
“怎么回事?”赤炎举着长刀,眉头拧成了疙瘩,“按手记里的法子,三者共鸣应该能破屏障,怎么一点用都没有?是不是阿霜的陨渊珠有问题?”
这话像块石子,砸在本就紧绷的气氛里。阿霜的脸瞬间白了,攥着陨渊珠的手不停发抖:“不是我的问题!这珠子是张爷爷确认过的,肯定是你们的灵气没配合好!”
“我看就是你搞的鬼!”赤炎往前一步,长刀差点碰到阿霜的衣角,“从你带手记来,就处处透着不对劲,现在破不了屏障,你是不是要跟幽昙的人里应外合?”
“够了!”青岚突然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他走到两人中间,伸手按住赤炎的长刀,又看向阿霜,眼神温和却锐利,“现在不是互相指责的时候,破不了屏障,未必是某个人的问题,我们得好好分析分析利害,找到真正的原因。”
他说着,从怀里摸出那张青铜片,铺在一块平整的岩石上,晨光透过青铜片的纹路,在地上投下复杂的光影:“大家看,青铜片上除了阵眼弱点,还有一行小字——‘灵气相斥,非心不齐,乃秽气扰之’。这说明昙主早就料到我们会用三者共鸣,所以在屏障里掺了‘扰灵秽气’,专门破坏灵气的协调性。”
墨尘蹲下身,指尖抚过青铜片的纹路,陨铁玉的蓝光映在上面:“青岚先生说得对,我的陨铁玉能感应到,屏障里的秽气不是普通的浊意,是混了人心杂念的‘心魔秽气’,谁心里有疑虑、有执念,灵气就会被它抓住弱点,进而影响整体共鸣。”
这话让众人都沉默了。青珞心里一沉——她刚才确实在想“回现世”的事,灵气也跟着乱了半拍;赤炎一直怀疑阿霜,气息明显不稳;阿霜被赤炎质疑,更是慌得连灵气都快散了。这些杂念,竟然成了昙主攻击他们的武器。
“这就是昙主的算计。”青岚的目光扫过每个人,语气里满是凝重,“他知道我们内部有疑虑,知道每个人都有软肋,所以设了这道屏障。他要的不是立刻杀了我们,是让我们互相猜忌,自乱阵脚,最后不攻自破。”
他指着屏障,继续分析:“我们现在面临两个选择。第一个,继续互相指责,消耗灵气,等昙主的大部队赶到,我们就会被堵在阵外,村民那边的陨泉水撑不了多久,最后不仅拿不到第三块玉,还会让所有村民被秽气污染,九域的龙脉也会被昙主控制——这是最坏的结果,也是昙主最想看到的。”
赤炎的脸瞬间涨红,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是我太冲动了,不该随便怀疑阿霜。”
阿霜也低下头,声音小了些:“我刚才也太激动了,不该跟赤焰大人顶嘴。”
“第二个选择,放下疑虑,心无杂念,合力破屏障。”青岚的语气缓和下来,眼神里多了几分笃定,“墨尘的陨铁玉负责净化心魔秽气,阿霜的陨渊珠稳住灵气根基,青珞的月魄玉主导共鸣,赤炎和羽商负责外围警戒,挡住随时可能出现的秽气傀儡。这样一来,虽然风险还在,但至少有七成把握破屏障,拿到第三块玉,这也是我们唯一的出路。”
羽商摇着扇子,难得没说调侃的话:“青岚先生分析得在理,猜忌这东西最耗人心,比秽气还可怕。不过我有个疑问,就算我们放下疑虑,阿霜和张爷爷那边,真的没问题吗?张爷爷的疤痕,还有阿霜腰间的玉佩,都透着点古怪。”
这个问题,正是所有人心里的疙瘩。青岚没有回避,反而点了点头:“我承认,他们确实有疑点。但我们要分清‘疑点’和‘威胁’的利害。阿霜的陨渊珠、张爷爷的青铜片,都是破阵的关键;而且张爷爷留在洞口守着,阿霜跟我们在一起,就算他们有问题,我们也能随时防备。”
他看向阿霜,语气诚恳:“阿霜,我知道你藏着事。但现在,破阵救村民是最大的事,如果你真的想完成你爹和墨老大人的心愿,就把心里的杂念放下。你要是有什么难言之隐,等破了阵,我们所有人都会帮你,这是我青岚的承诺。”
阿霜的眼眶突然红了,攥着陨渊珠的手松了松:“我……我确实有事瞒着大家。我娘当年是幽昙的普通成员,她不想跟昙主干坏事,带着我爹的手记跑了,最后却被秽气感染去世了。我怕你们知道我娘的身份,会像防幽昙一样防我,所以才不敢说。”
这话像一道光,照亮了所有的疑点。青珞终于明白,阿霜的躲闪、她对陨渊珠的珍视、她对幽昙的恐惧,都是因为这个难言之隐。她走到阿霜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这不是你的错,你能站出来帮我们,就已经很勇敢了。”
“现在说开了,心里的疙瘩就解了。”青岚笑着说,拿起青铜片,“我们再试一次,这次大家都静下心,别想别的,只想着‘破阵’‘救民’。墨尘,你先引陨铁玉的灵气净化秽气;阿霜,你跟着墨尘的节奏,稳住陨渊珠;青珞,最后你用月魄玉主导共鸣,记住,灵气要稳,别被秽气带偏。”
众人点头,重新站好位置。墨尘闭上眼,陨铁玉的蓝光突然变得耀眼,像一道利剑,直直刺向屏障——屏障上的黑红光芒剧烈波动,冒出“滋滋”的黑烟,心魔秽气被蓝光灼烧着,渐渐淡了下去。
阿霜深吸一口气,陨渊珠的淡光与蓝光交织,像一张温柔的网,护住了渐渐稳定的灵气。青珞感觉到月魄玉的暖意越来越浓,她抛开所有杂念,只想守住眼前的人,守住九域的百姓。她缓缓抬手,月魄玉的琉光像一道洁白的绸带,缠上蓝光和淡光,三者拧成一股绳,再次冲向屏障。
“咔嚓”一声脆响,灵气屏障像玻璃一样裂开一道缝,黑红的秽气顺着裂缝往外涌,却被墨尘的陨铁玉净化得干干净净。阵眼的轮廓清晰地出现在众人眼前,石匣就藏在七块星陨碎片的中间,泛着淡淡的绿光,正是第三块月魄玉的灵气。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张爷爷的信号弹声,红色的光在半空炸开——是幽昙的大部队来了!
“按计划来!”青岚大喊,“赤炎、羽商,你们去挡大部队,别让他们靠近阵眼;我和阿霜护着青珞,她去拿玉,我们来挡秽气傀儡!”
赤炎和羽商立刻冲了出去,长刀的寒光与扇子的风刃交织在一起,瞬间挡住了冲在最前面的几个幽昙成员。青珞趁机冲进阵眼,月魄玉与石匣里的第三块玉产生强烈共鸣,两道光交融在一起,温暖而强大,瞬间驱散了阵眼周围的所有秽气。
她刚拿起第三块玉,就听到阿霜的惊呼:“张爷爷!你怎么来了?”
青珞回头,只见张爷爷拄着拐杖,站在阵眼边缘,脸上的皱纹扭曲着,哪里还有之前的温和。他的拐杖突然裂开,露出里面的星陨碎片,秽气顺着碎片往外涌:“傻丫头,跟他们合作,不如跟我一起为昙主做事!有了三块月魄玉,我们就能掌控龙脉,再也没人能欺负我们了!”
阿霜的脸瞬间没了血色:“张爷爷,你……你竟然是昙主的人?我爹当年,是不是你害的?”
“是又怎么样?”张爷爷的声音变得狰狞,“你爹不识好歹,非要护着墨老头的手记,只有死路一条!现在,把陨渊珠给我,不然我就杀了你们!”
危急时刻,青岚突然将净化散撒向张爷爷,同时大喊:“青珞,快带着阿霜走!张爷爷被秽气控制了心智,已经不是之前的他了!墨尘,用陨铁玉封他的秽气!”
青珞没有犹豫,拉着阿霜往外跑。她看着身后青岚和墨尘与张爷爷周旋,看着赤炎和羽商奋力抵挡幽昙的大部队,心里突然无比清晰——青岚刚才的分析,不仅帮他们破了屏障,更让他们看清了真正的利害:内部的团结才是最强大的力量,而猜忌和执念,只会成为敌人攻击的软肋。
三块月魄玉在怀里轻轻发烫,三道光交织在一起,像三颗紧紧相依的星。青珞知道,拿到玉只是第一步,接下来还要面对昙主和幽昙的主力,还要合玉稳定龙脉。但她不再害怕,因为她知道,只要身边的人还在,只要他们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就没有跨不过去的难关。
青岚的话语还在耳边回响,那些关于利害的分析,不仅是破阵的策略,更是人心的指南。在这场关乎九域命运的战斗里,真正的敌人从来不是秽气和幽昙,而是人心深处的疑虑与动摇。只要守住本心,分清利害,就一定能迎来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