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宫,藏经阁深处。
这里存放的不是书简,而是一片片发光的龙鳞——每片龙鳞都记载着龙族秘传。
共淼带来的则是十二枚水玉简,是共工一脉代代相传的核心。
乌丝娜坐在两堆传承中间,小脸严肃得像是在参加科举。
敖丙和共淼各坐一侧,气氛微妙。
“先从《御水真解》开始。”
敖丙取下一片龙鳞,“此乃祖龙陛下亲创,是驾驭万水的根基。”
“根基?”
共淼轻笑,推过一枚水玉简,“《水心通明篇》才是根本。水之为道,在心不在力,先明心,后御水。”
乌丝娜左右看看,弱弱举手:“那个……能不能……一起学?”
“一起?”敖丙皱眉,“水法相冲,同修易走火入魔。”
“那是你们龙族功法霸道。”
共淼淡淡道,“我族心法温和包容,正可调和。”
两人目光在空中碰撞,火花四溅。
藏经阁外,李寻欢几人通过水镜围观。
焰灵姬啃着灵果:“啧,这俩老师抢学生呢?娜娜惨了,作业得做双份。”
雪女瞥她一眼:“你当年学天魔策时,不也这样?”
“那能一样吗?”焰灵姬瞪眼,“我们圣门讲究随心所欲!想学就学,不想学就玩——哪有这么正经八百的!”
武媚娘轻笑:“这对娜娜是好事。龙族传承重‘势’,共工一脉重‘心’,二者互补,若能融合,她的水道修为将远超同阶。”
弄玉有些担心:“可两位老师似乎……不太合?”
“合才怪了。”李寻欢耸肩,“龙族和共工遗族斗了上万年,没当场打起来已经算克制了。”
正说着,水镜中传来乌丝娜的声音:
“我有个想法……”
阁内,乌丝娜指着两篇功法开篇:“龙族功法说‘水为至柔,亦可至刚’,共工心法说‘水利万物而不争’——其实不矛盾呀?”
她双手比划:“就像大海,平时温柔包容,但发起怒来也能毁天灭地。关键是……什么时候该柔,什么时候该刚?”
敖丙和共淼都愣住了。
这问题看似简单,却是水之大道最核心的辩证——多少水族大能参悟万年都不得其解!
乌丝娜继续道:“祖龙前辈最后说,‘水之大道,当包容万物’。我想,包容不是一味退让,而是……给万物生长的机会,也保护它们不被破坏?”
她越说眼睛越亮:“所以,水的‘刚’,不是去攻击,而是去守护!就像海浪拍打礁石,不是为了摧毁礁石,而是为了保护后面的沙滩!”
阁外,李寻欢眼神一动:“娜娜她……”
武媚娘赞叹:“悟了。她真的悟了。”
阁内,敖丙和共淼对视一眼,都看到彼此眼中的震撼。
“万水之心……选对人了。”敖丙低声。
共淼点头:“纯粹之心,方能见道之本真。”
两人第一次达成共识。
“好。”敖丙将龙鳞推前,“那你先学《御水真解》,但每三日,须与共淼道友论心一次。”
共淼也道:“《水心通明篇》你可随时参悟,有不懂的,我兄长共岩也可指点——他虽脾气爆,但对水之‘刚’理解最深。”
教学秩序,就这么定下了。
接下来的日子,碧落岛和龙宫之间多了条固定航线。
乌丝娜每半月轮换一次:在龙宫学御水术,在共工遗族临时驻地(敖丙拨了座附属岛屿给他们)学心法。
进步神速。
三个月后,她已经能同时操控百道水流,每一道都有不同形态——有的柔如丝带,有的硬如精钢。
“娜娜,来试试这个!”焰灵姬在海边堆了个沙堡,“用水流给它雕个花纹!”
乌丝娜指尖轻点,一道细如发丝的水流飞出,在沙堡表面游走。片刻后,沙堡上出现了精美的海浪纹,还有几只活灵活现的小鱼。
“哇!”晋阳鼓掌,“娜娜好厉害!”
“还有更厉害的。”乌丝娜调皮一笑,另一只手抬起。
海面升起九道水柱,在空中化作九条小龙,盘旋飞舞,最后组成四个大字:
“灵姬姐姐——”
“海鲜大餐——”
“噗!”众女笑喷。
焰灵姬叉腰:“好啊小娜娜,学会调侃姐姐了!看招!”
她甩出红绫去挠乌丝娜痒痒,两人在海滩上追打,笑声传遍海岸。
雪女坐在礁石上,默默用冰雕了张桌子,又雕了几把椅子,摆上灵果:“打完记得吃。”
武媚娘和弄玉对视一笑,一个弹琴助兴,一个泡茶。
李寻欢躺在沙滩上晒太阳,看着这一幕,只觉得洪荒岁月静好,不过如此。
半年后,龙宫正殿。
敖丙设宴,庆祝乌丝娜突破元婴——是的,有万水之心加持,她的修为坐火箭似的往上蹿。
宴席上,敖丙举杯:“乌丝娜殿下已掌握基础传承。按照约定,该开始履行‘万水之主’的职责了。”
乌丝娜放下酒杯:“三太子请说。”
“东海有三十六处主要灵脉节点,其中十二处近年灵力流失严重。”敖丙神色凝重,“需要殿下以万水之心沟通调理,每处至少停留七日。”
共淼补充:“我族可出六位长老协助。他们对各地水情最熟。”
乌丝娜看向李寻欢。
李寻欢点头:“这是你的责任,该做。我们陪你一起去。”
“对!”焰灵姬拍桌,“就当游历东海了!听说那些灵脉节点都在风景绝佳处,正好去打卡……呃,去视察!”
雪女:“你是去玩的吧。”
“工作娱乐两不误嘛!”
敖丙笑道:“如此甚好。那第一站,便定在‘碧波潭’——那里是东海与内陆水脉交汇处,风景确实绝美,就是……”
他顿了顿:“最近有些不太平。常有水族失踪,潭水偶尔泛红。”
武媚娘敏锐道:“不太平?具体是什么情况?”
敖丙摇头:“查过,没发现妖物作祟。但那种不安感……龙族侍卫去了几批,都说感觉被什么东西盯着。”
共淼沉吟:“碧波潭连接归墟支流,莫非是怨气渗透?”
李寻欢与几女对视。
得,看来这趟“游历”,不会太平淡了。
宴后,众人回碧落岛做准备。
乌丝娜拉住李寻欢衣袖,小声道:“王兄,我昨晚做了个梦……”
“梦见什么?”
“梦见一片很深很深的黑暗里,有双眼睛在看着我。”
乌丝娜声音发颤,“那双眼睛……和祖龙前辈有点像,但……更冷,更凶。”
李寻欢心中一凛。
万水之心的传承,果然没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