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道出口隐在青崖关西侧的密林里,阳光穿过枝叶洒下斑驳光影,却驱不散空气中残留的血腥气。沈清辞将《山河图》仔细藏入怀中,贴身束好,指尖摩挲着月牙玉佩,苏云溪那句“秘钥藏在玉佩之中”仍在耳畔回响。
“公子,我们快些赶路,影阁的人怕是很快会追来。”林岳牵过两匹备好的骏马,鞍鞯上还沾着草叶,显然是苏云溪早已备好的后路。幸存的三名护卫也各自翻身上马,神色戒备地盯着密林深处。
沈清辞颔首,翻身上马的瞬间,忽然瞥见林岳腰间的伤口——方才混战中被黑衣人所伤,虽已简单包扎,鲜血仍在隐隐渗出。“伤势如何?”他蹙眉问道。
“不妨事,皮外伤而已。”林岳咧嘴一笑,握紧缰绳,“赶路要紧。”
马蹄踏碎林间寂静,朝着京城方向疾驰而去。青崖关到京城需经三日路程,前半段多是崎岖古道,两侧山高林密,正是伏击的绝佳之地。沈清辞不敢怠慢,始终让队伍保持戒备,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行至午后,古道渐渐开阔,前方出现一片乱石滩,滩边的枯木歪歪斜斜地倒着,像蛰伏的野兽。沈清辞忽然抬手示意停步,鼻尖嗅到一丝极淡的血腥味,混在干燥的尘土里,若有似无。
“不对劲。”他沉声道,“林岳,带两人去前方探查。”
林岳刚要动身,乱石滩后忽然响起一阵尖锐的哨声,紧接着,数十名黑衣人手握弩箭,从枯木后、石缝中窜出,箭头泛着幽蓝的光,显然淬了毒。
“是影阁的伏兵!”一名护卫大喊着拔出佩刀,挡在沈清辞身前。
弩箭破空而来,密集得像暴雨。沈清辞翻身下马,将缰绳一甩,骏马受惊跃起,撞开几名冲上前的黑衣人。他抽出软剑,剑身如银蛇狂舞,格开迎面射来的弩箭,火星在剑身上四溅。
“保护公子突围!”林岳怒吼一声,挥刀劈向最近的黑衣人。他的刀法刚猛,刀风呼啸,转眼间便砍倒两人,但更多的黑衣人涌了上来,将他们团团围住。
沈清辞目光扫过,发现为首的是一名戴着青铜面具的男子,身形高大,手中握着一柄鬼头刀,刀上的血迹暗红,显然刚杀过人。面具男子的目光死死锁在沈清辞怀中,显然是冲着《山河图》而来。
“交出图卷,留你全尸。”面具男子的声音沙哑,像两块石头在摩擦。
沈清辞冷笑一声,软剑直刺而出,剑尖直指面具男子的咽喉:“有本事,自己来取。”
面具男子挥刀格挡,“当”的一声巨响,沈清辞只觉手臂发麻,对方的力气竟如此惊人。两人缠斗在一起,刀光剑影间,沈清辞渐渐发现,对方的刀法阴狠诡谲,招招致命,不似中原武学,反倒带着几分北狄的凶悍。
“你与北狄勾结,背叛家国,就不怕遗臭万年?”沈清辞一边闪避,一边怒喝。
面具男子不答,鬼头刀愈发凌厉,刀风扫过沈清辞的肩头,划破一道血口,火辣辣地疼。沈清辞心头一凛,知道久战不利,必须尽快突围。
他余光瞥见林岳等人已渐渐不支,一名护卫的大腿中了毒箭,跪倒在地,眼看就要被黑衣人所杀。沈清辞心中一急,忽然想起怀中的玉佩,指尖下意识地攥紧,竟觉一股暖流顺着掌心蔓延开来,传遍四肢百骸,原本发麻的手臂也恢复了力气。
“就是现在!”他低喝一声,软剑忽然变换招式,剑势变得灵动飘逸,正是沈家祖传的“流云剑法”。这剑法讲究以柔克刚,此刻在暖流的加持下,更是如虎添翼。
面具男子显然没料到他会突然爆发,一时竟被打得连连后退。沈清辞抓住机会,软剑一挑,挑飞对方手中的鬼头刀,紧接着剑尖抵住他的咽喉。
“说!影阁的老巢在哪?”沈清辞怒目圆睁。
面具男子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忽然张口喷出一口黑血,直扑沈清辞的面门。沈清辞侧身避开,再看时,面具男子已七窍流血,倒在地上没了气息——竟是服毒自尽了。
“公子,快走!”林岳捂着伤口冲过来,“刚才的哨声肯定是信号,后面还会有援兵!”
沈清辞点头,扶起受伤的护卫,翻身上马。刚要动身,忽然注意到面具男子的腰间挂着一块令牌,与之前黑衣人身上的“影”字令牌不同,这块令牌上刻着一只展翅的黑鹰,正是北狄王室的象征。
“果然是勾结。”沈清辞心中一沉,取下令牌收好,“赶路!”
一行人再次疾驰而去,身后的乱石滩上,影阁的援兵果然很快赶到,马蹄声和喊杀声在古道上回荡,却终究没能追上。
夜色渐浓,他们在一处破败的山神庙落脚。沈清辞借着油灯的光,查看肩头的伤口,又取出那块月牙玉佩细看。玉佩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背面的青鸟纹路似乎比之前清晰了些,指尖划过纹路,那股暖流再次出现。
“公子,这玉佩当真藏着秘钥?”林岳好奇地凑过来。
沈清辞点头,指尖顺着青鸟纹路轻轻按压,忽然听到“咔哒”一声轻响,玉佩竟从中间裂开一道缝隙,里面藏着一张极小的绢纸,上面用朱砂写着一行小字:“日月同辉处,龙渊藏兵符。”
“龙渊?”林岳皱眉,“莫非是京城外的龙渊寺?”
沈清辞眸光一亮,龙渊寺建于半山腰,寺中有一座日月塔,正是“日月同辉”之意。看来,兵库的真正秘钥,便是藏在龙渊寺的日月塔中。
就在这时,山神庙外忽然传来一阵极轻的脚步声,不似影阁的人那般粗重,反倒带着几分轻盈。沈清辞立刻握紧软剑,目光警惕地看向门口。
月光从门缝中照进来,映出一道纤细的身影,那人披着一件白色斗篷,兜帽遮住了大半张脸,手中提着一盏灯笼,灯笼上绣着一只青鸟。
“谁?”沈清辞沉声道。
那人缓缓掀开兜帽,露出一张清丽的脸庞,竟是本该留在青崖关的苏云溪!她脸色依旧苍白,嘴角却带着一丝浅浅的笑意:“沈公子,别来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