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颜端着食盒的手微微一顿，她虽身在市井，却也知晓边境安稳对京城的意义。
见肃王语气平淡，仿佛早已看透一切，便顺势坐下，轻声问道：“王爷既知是演戏，那皇上派齐王去漠北，难道只是为了应付场面？”
肃王放下手中的梅花酥，指尖在桌案上轻轻敲击，目光落在窗外庭院中随风摇曳的竹上。缓缓开口：“应付场面是其一，更深层的用意，是想借齐王牵制淮王。”
肃王叹了口气：“你可知，齐王与淮王素有旧怨？当年齐王病重，急需‘还阳草’续命，那草本已寻得，却在送往齐王府的途中被皇帝派人截下，说是要给淮王。以至于齐王很长一段时间都缠绵病榻，此事虽未闹大，但齐王心里，怕是一直记着这笔账。”
秦颜眼中满是惊讶，她从未听闻过这段往事，“如此说来，皇上派齐王去漠北，是想让他们二人互相制衡？可齐王刚痊愈不久，在朝中根基尚浅，他能牵制得住淮王吗？”
“父皇要的从不是齐王能真的压制住淮王，而是让他们二人在漠北形成对峙之势。” 肃王转过身，目光深邃。
“淮王如今借着胡人的势力扰乱边境，看似嚣张，实则是怕了。他知道周信和王安被抓，账册也落到了我手中，生怕皇上借此对他动手。而齐王去了漠北，淮王便要分出精力应对，没法一心在朝中谋划。”
肃王看向秦颜，继续说道：“同时，这也是给齐王一个机会，让他在边境立些功绩，好在朝堂上站稳脚跟。毕竟，如今睿王被禁足，我在京城查案，父皇总得给其他皇子一些机会，免得日后朝堂之上，只有一方势力独大。”
秦颜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想起一事，“那睿王呢？他被禁足这么久，难道就一直没有动作吗？王爷之前说，要留意他的动向，莫非是觉得他有可能被重新起用？”
肃王拿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杯中的热气，“睿王看上去笑面虎，实则心思深沉，被禁足，看似是因小事触怒父皇，实则是他在朝中拉拢官员太过明显，父皇有意敲打。如今朝局混乱，淮王蠢蠢欲动，齐王远在漠北，父皇身边能用的人不多。睿王虽被禁足，但他在朝中仍有不少旧部，若是父皇想制衡各方势力，重新起用睿王，也不是没有可能。”
就在这时，林墨匆匆进来禀报：“王爷，刚收到消息，睿王府那边有动静，不少官员借着探望的名义去了睿王府，而且都是之前与睿王交好的人。”
肃王眼中闪过一丝了然，“果然不出所料。看来睿王是想借着这次朝局动荡，暗中联络旧部，为自己被重新起用铺路。你派人继续盯着，有任何情况，随时禀报。”
林墨领命退下后，秦颜看着肃王，担忧地说道：“王爷，如今各方势力都在暗中行动，朝局如此混乱，您一定要多加小心。”
肃王看着秦颜眼中的担忧，心中微动，语气柔和了几分：“放心，我自有分寸。你在福喜楼也要留意，若是听到什么关于淮王或胡人的消息，及时告诉我。”
秦颜点点头，“王爷放心，我会的。” 说完，便起身告辞。
秦颜离开后，陈福进来禀报：“王爷，皇上派人来传旨，让您明日进宫议事。”
肃王应了一声，“知道了。你去准备一下，明日随我一同进宫。”
次日清晨，肃王带着陈福来到皇宫。
养心殿内，皇上正坐在龙椅上，脸色凝重。
十一公公站在一旁，大气不敢喘。
见肃王进来，皇上抬了抬手，“免礼。坐吧。”
肃王谢过后，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皇上看着肃王，开门见山地说道：“如今漠北局势紧张，淮王又在暗中搞小动作，睿王那边也不安分，你说说，该如何应对？”
肃王起身，躬身说道：“回父皇，依儿臣之见，眼下最重要的是先稳住漠北局势。淮王借着胡人的势力扰乱边境，目的就是想让父皇投鼠忌器，不敢对他动手。儿臣认为，齐王在漠北虽能牵制淮王，但还不够。不如再派一员大将前往漠北，协助齐王，一方面可以增强我方实力，另一方面也能让淮王知道，朝廷并非没有应对之策。”
皇上点点头，“你说得有道理。那依你之见，派谁去合适？”
“儿臣认为，李将军，李仁最合适。李将军常年驻守边境，熟悉漠北地形和胡人的作战方式，而且忠心耿耿，定能协助齐王稳住局势。”
皇上思索片刻，“好，就依你所言。传旨，命李仁将军即刻率军前往漠北，协助齐王。”
十一公公连忙领命，前去传旨。
皇上看着肃王，又说道：“关于淮王勾结盐商一事，账册你也看过了，你觉得该如何处置？”
肃王说道：“回父皇，淮王经营江南盐商多年，势力盘根错节，若想彻底铲除，并非易事。而且淮王如今手握兵权，又与胡人勾结，若是贸然动手，恐会引发更大的动乱。儿臣认为，不如先将此事压下，暗中收集淮王更多的罪证，等时机成熟，再一举将其拿下。”
皇上叹了口气，“你说得朕都明白。可朕担心，夜长梦多啊。淮王野心勃勃，若是给他太多时间，恐怕会酿成更大的祸患。”
“父皇放心，儿臣已经派人暗中监视淮王的动向，一旦有任何异常，定会第一时间禀报父皇。而且，儿臣会加快收集淮王罪证的速度，争取早日找到合适的时机。”
皇上点了点头，“好吧，那就按你的意思办。对了，睿王那边，你也多留意着点。如今朝局混乱，朕担心他会趁机搞出什么动静。”
“儿臣明白，已经派人盯着睿王府了。”
就在这时，十一公公匆匆回来禀报：“皇上，漠北八百里加急！”
皇上连忙让十一公公把塘报呈上来。看过塘报后，皇上的脸色更加凝重，“淮王竟然让阿依娜加大了对边境的骚扰力度，还劫掠了我们的粮草运输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