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滴红液渗进地底的瞬间，我手心还残留着符文碎裂时的灼痛。眼前一黑，像是有无数根细针顺着经脉往脑子里钻，识海嗡嗡作响。
“别愣着！”洛昭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你脸都白了！”
我咬牙撑住膝盖，没倒下。蓝焰在体内转了一圈，把那股乱窜的邪气压到脚底，顺带烧了个干净。系统提示跳出来：【负面波动清除完毕】。
紧接着，视野猛地一变。
空气里浮出淡金色的丝线，密密麻麻，像蜘蛛网一样往下延伸。最粗的一条直通地底深处，隐隐能看见能量流动的方向——不是向上供给天梯运转，而是反向抽离，一路沉向海底。
“操。”我低声道，“真成水泵了。”
“你看什么？”苏清雪站在我旁边，声音绷得紧紧的。
“现在能看见了。”我抬手指了指脚下，“能量流在这儿断了三次，每一段都被拦着，像是关卡。”
她皱眉：“你能看清？”
“新技能到账。”我活动了下手腕，“叫‘法则感知’，刚解锁的。以前看这些玩意全靠猜，现在跟开了导航似的。”
话音刚落，眼角余光扫到晶台边缘的铭文又在动。刚才裂开的缝已经合上了大半，而且速度比之前快了不少。
“它修得越来越快。”我说，“估计那边已经知道我们动手了。”
“那就别拖。”苏清雪看向洛昭，“你能算出怎么破吗？”
洛昭蹲在晶台一角，手里捏着那枚铜钱，另一只手将几片卦盘碎片贴在地面裂缝上。她闭着眼，指尖微微发抖，像是在感应什么。
过了十几秒，她忽然睁眼：“第一道屏障……需要龙族血脉才能激活通行权限。”
空气一下子静了。
我扭头看她：“你说谁？龙族？那玩意不是一万年前就绝了吗？连骨头渣子都没剩下几块。”
“但规则写在那里。”她语气很稳，“我看到的推演结果就是这个。”
苏清雪冷笑一声：“所以咱们卡在这儿，等一条活龙从地底下爬出来给我们开门？”
没人接话。
晶台四周安静得能听见能量流穿行的微响。我盯着那条金色脉络，脑子里飞快过着各种可能。吞噬系统倒是提示还能吸收更多残余波动，但现在这情况，光靠吞也解决不了血脉匹配的问题。
就在这时，慕容白突然开口。
“我试试。”
我们都转头看他。
他站在石柱阴影里，脸色还是发青，但眼神清醒。左手掌心包着一块布，血还在往外渗。
“你们别忘了。”他扯了下嘴角，“慕容家祖训里提过，先祖曾与龙族缔约，以血为誓，换得空间掌控权。那契约虽然后来断了，但血脉里留了点东西——叫‘伪龙契’。”
“什么意思？”我问。
“意思是，我的血，可能能骗过第一层识别。”他说完，自己也笑了下，“反正死马当活马医，总比在这儿干等着强。”
我没急着答应。这事儿太悬。万一他血一滴下去，直接触发警报，咱们四个怕是连跑的机会都没有。
“你确定？”我盯着他，“这不是闹着玩的。”
“我不确定。”他摇头，“但我得试。这事因我而起，我也该有个了结。”
说完，他撕开手掌上的布条，反手一刀割在掌心，鲜血顿时涌了出来。
“等等！”洛昭突然喊了一声。
可已经晚了。
他一步跨到晶台边缘，把血按在一处断裂的符位上。
刹那间，地面微震。
一道赤金色纹路从他掌下蔓延而出，像蛛网般迅速扩散，一直延伸到能量流中断的位置。那地方的空间轻轻晃了一下，仿佛水波荡漾，隐约浮现出一个半透明的屏障轮廓。
“动了！”我说，“真的动了！”
慕容白却闷哼一声，整个人晃了晃，差点跪下去。苏清雪眼疾手快扶了他一把。
“没事。”他摆手，“就是有点晕，血流太快了。”
我蹲下来盯着那道纹路。它和屏障之间有种微妙的共鸣，频率接近但不完全一致，像是老式锁芯碰上了仿制钥匙，能插进去，但转不动。
“差一点。”我说，“就差那么一丝。”
“可能是纯度不够。”洛昭蹲在我旁边，盯着那纹路看了几秒，“真正的龙族之血应该更浓，他的只是残余烙印，激发有限。”
“那怎么办？”苏清雪问，“再让他多放点血？我看他撑不了两轮。”
“不用。”我站起身，“既然能引起共振，说明路径是对的。我们现在要做的，不是强行打开，而是想办法让这扇门自己松一下。”
“你怎么想？”她看我。
我摸了摸左臂。冰纹还在，虽然已经被蓝焰压制，但它毕竟也是赵天虎用禁术搞出来的东西，某种程度上也算“非人血脉”。
“我有个主意。”我说，“但得配合。”
“说。”
“他继续供血维持共振。”我指向慕容白，“你用剑气把寒意压进那条纹路，制造低温凝滞效应，减缓屏障自愈速度。洛昭用碎片引动卦象，在能量节点上做一次短暂干扰。我趁机用吞噬系统逆向吸一口那股力道，试试能不能撬开条缝。”
三人同时看我。
“听上去像找死。”苏清雪说。
“但目前最可行。”洛昭点头，“我可以干扰三秒。”
“我最多撑住两秒。”苏清雪握紧剑柄。
“够了。”我深吸一口气，“三秒就行。”
慕容白没说话，又割了一刀，这次直接把整只手按在符位上。血流得更快，那道赤金纹路亮了几分。
洛昭将碎片贴地，铜钱竖立中央，指尖轻点，低声念了一句什么。空气中泛起一圈涟漪。
苏清雪双剑出鞘，剑尖相交，寒气凝聚成一线，缓缓刺向纹路交汇点。
我闭眼，调动吞噬系统，锁定屏障边缘那股排斥力。
“准备——”
“三。”
“二。”
“一。”
“动手！”
几乎在同一刻，三股力量同时作用。
纹路骤然发烫，屏障剧烈震荡，表面出现细微裂痕。我猛地张开吞噬，一口咬住那股反冲的能量流。
轰！
像是吞了团滚烫的铁浆，喉咙发腥，胸口一闷，差点喷出来。可就在那一瞬，我“看”到了。
不是用眼睛，而是通过法则感知，直接触碰到那道屏障的核心机制——它确实在识别血脉，但识别方式并不绝对，而是依赖一种频率匹配系统。只要输入的信号足够接近，就能蒙混过关。
“能行！”我咳着血喊，“再来一次，这次我来主导节奏！”
慕容白的手已经开始发抖，但他没松开。
“我还能撑。”
洛昭的铜钱歪了一下，碎片边缘裂开细缝。
苏清雪的剑尖结了层厚霜，手臂微微颤。
就在这时，晶台深处传来一声轻响。
咔。
像是某种机关被触动。
我们全都僵住。
低头看去，慕容白的血正顺着纹路流向地底，而在那屏障投影的中心，一点微弱的金芒，缓缓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