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起手，看着掌心那丝残留的光晕还在跳动，像刚睡醒的心跳。刚才那一波净化算是把体内最后一块硬骨头啃下来了，身子轻得像是能飘起来，可我知道，这还不是终点。
洛昭站在我旁边，忽然开口：“你还撑得住？”
我没答话，只是深吸一口气，把注意力沉下去。手臂上的皮肤微微发紧，像是有层薄膜在底下蠢蠢欲动。我闭上眼，试着用意念去碰那股熟悉的异感——不是痛，也不是痒，更像是一群小虫子排着队，在皮下等着听命令。
“不是撑，”我睁开眼，嘴角一扬，“是收。”
话音落下，肩颈处猛地一凉，黑色鳞片瞬间炸开，顺着肌肉线条一路蔓延，从胸口到手臂，再到小腿，严丝合缝地贴合上去，像是穿了一身活的铠甲。我能感觉到它们每一寸的延展，每一片的咬合，不再是以前那种乱窜失控的感觉。
下一秒，我轻轻吐出一口气，鳞片如潮水退去，皮肤恢复原样，连一丝痕迹都没留下。
苏清雪站在几步外，一直没说话，这时候才冷不丁来一句：“你眼睛太亮，像在拼命。”
我笑了笑：“这不是拼命，是驯服。”
她没接话，只是把手里的剑往怀里收了收。我知道她在看什么——以前每次鳞片出来，我都得咬牙忍着胀痛，脸上青筋直跳，跟打架一样。现在不一样了，我甚至能听见它们生长时细微的摩擦声，像是风吹过铁皮屋檐。
我又试了一次，这次没全放，只让左臂覆盖。鳞片一层层爬上来，整齐有序，等停在手肘位置时，我立刻叫停。右臂则保持干净，两条胳膊站在一起，一边是人，一边是怪，但都归我管。
“行了。”我说，“现在轮到背部。”
我盘膝坐下，呼吸放慢，按照秘境里学的节奏，三吸一停。每一次吐气，都在脑子里划一条线：从脊椎出发，分叉到两侧肩胛，再往下铺展。鳞片跟着这条线走，不多不少，刚好盖住整个后背。
可当我试着维持十秒时，问题来了——第三秒还好，第五秒开始，右肩胛骨那儿突然弹出一小块新鳞，像是自动启动的防御机制。
“啧。”我皱眉。
“怎么？”洛昭问。
“控制不住持久。”我揉了揉太阳穴，“它自己会冒头，像是条件反射。”
“那你得让它知道谁说了算。”她说得轻描淡写，但意思明白：这不是力气活，是心理战。
我点点头，重新闭眼。这次我不急着展开，而是先“摸”了一遍全身的鳞根。它们藏在真皮层下面，像是一颗颗微型种子，平时不动声色，一受刺激就疯长。以前我都是强行压，结果越压反弹越狠。
现在不同了。我把净化后的能量缓缓送过去，不是镇压，是“喂养”。一点点温润的能量裹住那些鳞根，像是给野狗顺毛。它们安静了下来，不再躁动。
“原来你们也怕舒服啊。”我低声笑。
再睁眼时，我直接下令：**全覆盖，静止。**
皮肤瞬间绷紧，黑鳞如墨汁泼洒般铺满全身，这一次没有一处错位，也没有任何部位擅自行动。我数到十五，稳稳当当。
“成了。”我松了口气，收回鳞片。
就在这一瞬，脑子里“嗡”地一声，一股暖流从头顶灌下，四肢百骸都震了一下。
【意志力达到新高度！所有天赋效果+10%！】
系统提示刚落，我就感觉身体不对劲了。不是变强了多少，而是——一切都更听话了。
巨力天赋让我捏拳时指节发出脆响；骨质强化带来的神经反馈更清晰，连脚底踩的地砖纹路都能感知；就连空间裂隙的预判距离，都好像往前推了半尺。
“还真加了？”我活动肩膀，随手一挥，骨刺破皮而出，又迅速收回，快得连风都没惊动。
洛昭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忽然说：“你的控制方式变了。”
“哦？”我挑眉。
“之前你是压着它们不让出来，现在……”她顿了顿，“像是在跟它们商量。”
我笑了：“以前是打架，现在是对话。”
话音未落，苏清雪突然开口：“控制了又如何？万一哪天你睡着了，它自己爬出来呢？或者你一生气，直接变成怪物，到时候谁拦得住？”
我动作一顿。
这个问题，我早想过。不止一次。
但我没急着反驳，而是站起身，走到巷口那堵断墙边。墙上还有之前丧尸留下的抓痕，深一道浅一道。
我抬手，掌心对准墙面，慢慢释放鳞片。这一次，我只让它们覆盖右手，然后五指张开，按在砖面上。
鳞片嵌进裂缝里，像无数细小的钩子，牢牢抓住墙体。我轻轻一拉，整个人腾空而起，贴在墙上走了三步，稳得跟壁虎似的。
接着，我松开手，落地无声。
“看到了吗？”我回头，“它们听我的。”
我又凝神，让鳞片局部移动——从手背滑到手腕，再退回指尖，最后缩回皮肤深处。整个过程流畅得像呼吸。
“我不是在压制变异，”我说，“我是在重新定义它。”
苏清雪没说话，眼神却变了。不是信服，也不是佩服，而是一种……震动。就像看见一把刀突然学会了自己削苹果。
洛昭轻轻点头：“你能这么想，说明真的稳住了。”
我活动了下手腕，忽然想到什么，掌心一热，空间裂隙浮现，只有指甲盖大小，在我手中缓缓旋转。
“以前这玩意儿一出现，肋骨就疼得像被锯。”我说，“现在？它就是个工具。”
我轻轻一弹，裂隙飞出去，在空中划了道弧线，撞上对面电线杆，发出“啪”的一声轻响，随即消失。
“工具？”苏清雪终于开口，“可它也是杀人的东西。”
“所有力量都是。”我看着她，“关键是谁握着。”
她抿了嘴，没再反驳。
夜风不知什么时候又吹了起来，卷着几张废纸在街角打转。我们三人还站在原地，影子被路灯拉得很长。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心微微发烫，像是刚干完一件大事。
其实这才刚开始。
我试着把意识沉下去，再次扫描全身。这一次，不只是鳞片，我还感受到了骨刺的根部、空间裂隙的能量节点、甚至净化能力残留在经脉里的余温。
它们都在。
也都归我。
“以前总觉得，变强就是要吞更多、打更狠。”我忽然说，“现在明白了，真正的强，是你能让自己停下来。”
洛昭看了我一眼：“这话不像你说的。”
“新开的脑洞。”我耸肩，“别捧。”
苏清雪转身就走，脚步比刚才轻快了些。经过我身边时，她低声说了句：“别以为这就无敌了。”
“没那想法。”我跟上去，“我只是不想再被自己的身体吓醒。”
她没回头，但肩膀稍微松了点。
我们并排往前走，街道依旧空荡，远处有便利店的灯还亮着。
我走在中间，忽然觉得左脚踝有点痒。
低头一看，裤管边缘露出的一小截皮肤上，正有一片鳞片悄然浮现，米粒大小，闪着暗光。
我停下脚步。
“怎么？”洛昭问。
我没答，只是静静看着那片鳞。
它没继续长，也没退回去，就那么贴在那儿，像是在试探。
我闭上眼，把意念沉下去，轻轻说了句：“回去。”
几秒后，那片鳞缓缓缩进皮肤，消失不见。
我睁开眼，继续往前走。
风掀起衣角，我抬起手，指尖轻轻一划，骨刺破皮而出，旋即收回；再一凝，掌心浮现一道细小的裂隙，又迅速闭合。
“现在，”我轻声说，“它们是我的。”
苏清雪忽然回头，嘴唇微动，似乎想说什么。
我迎上去：“怎么，终于承认我有用了吧？
她没答，只是把剑柄往怀里收了收，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