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背着洛昭往前走，脚底踩着碎石和铁皮，每一步都像在刀尖上蹭。她整个人轻得不像活人，呼吸贴在我后颈上，一缕一缕的凉气钻进来。苏清雪跟在后面，脚步很轻，但我知道她没放松，手一直搭在剑柄上，跟防贼似的。
通道越走越窄，头顶的铁架歪歪斜斜，有些地方挂着锈成渣的铁链，风一吹就晃，发出“嘎吱嘎吱”的响。我放慢速度，眼角扫了眼身后，确认那群绿眼玩意儿没追上来。可刚松口气，前头突然没了路。
一道青铜锁链横在通道中央，粗得像小孩胳膊，密密麻麻缠了七八层，把整个通道封得死死的。链子表面刻着一圈圈金纹，像是烧红的烙铁印上去的，隐隐泛着光。
“挡路的玩意儿。”我低声骂了句，脚下没停。
苏清雪抢前一步，拔剑就砍。
“铛——！”
火星“噼里啪啪”炸开，剑刃撞在锁链上，震得她手臂一抖，差点没拿稳。她眉头一皱，又砍了两下，结果还是一样，连个白印都没留下。
“硬得离谱。”她收剑，语气冷得能结冰，“这不是普通金属。”
我走上前，伸手摸了摸锁链。指尖刚碰上去，脑子里“叮”地一声：
【检测到远古合金“玄冥铜”，蕴含微量法则残印，是否吞噬？】
我愣了半秒，差点笑出声。
“这玩意儿……能吃？”
上次吞巨人能量核的时候，系统也是这么弹出来的。那玩意儿吞完直接给了我巨力，现在又来一个“能吃的金属”？我越想越觉得这系统比外卖平台还贴心，专送高能补品。
“让开点。”我对苏清雪说。
她眯眼盯着我：“你打算怎么过？”
“试试呗。”我咧嘴一笑，“万一我有开锁的天赋呢？”
她没动，手还按在剑上，眼神像在看一个随时会暴起的疯子。
我没理她，手掌贴上锁链，心里默念：“吞噬。”
一瞬间，锁链猛地一震，表面金纹“唰”地亮起来，像是被点燃了。紧接着，一股麻劲顺着我手臂往上窜，像是有无数小针在经脉里扎。我咬牙撑住，没撒手。
“咔……嘣！”
锁链中间突然裂开一道缝，接着“哗啦”一声，整片链条像干枯的树皮一样片片剥落，碎成一堆铜渣，哗啦啦撒了一地。
通道豁然打开。
我甩了甩发麻的手，活动了下肩膀：“行了，路通了。”
苏清雪盯着那堆碎渣，眼神变了。她弯腰捡起一块，指尖捻了捻，眉头越皱越紧。
“这不是腐蚀，也不是断裂。”她低声说，“是……从内部瓦解的。”
我耸耸肩：“管它怎么碎的，能走就行。”
说完我转身，把洛昭往上托了托。她一直没说话，脑袋靠在我肩上，眼皮半闭，也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晕着了。
“喂，还活着吗？”我拍了下她肩膀。
她睫毛颤了颤，轻轻“嗯”了一声，声音细得像蚊子叫。
“没事，前面没坑了，也不用你卜卦。”我笑了笑，“这次我来带路。”
苏清雪站起身，拍掉手上的铜屑，冷着脸走到我旁边：“你刚才……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我歪头看她，“开门啊，没看见吗？”
“那种锁链，不是人力能破的。”她盯着我，“你到底用了什么手段？”
我啧了声：“你这人怎么跟审犯人似的？我开门，你走路，各干各的，不挺好吗？”
“你吞了它。”她突然说。
我脚步一顿。
“什么？”
“我看见了。”她目光没移，“你手贴上去的时候，锁链在震，像是……被什么东西从里面抽空了。你不是破坏它，你是把它……吃掉了。”
我咧嘴笑了：“你想象力挺丰富啊。”
“别装。”她声音压低，“药王谷的典籍里记载过类似的能力——‘噬金化脉’，传说中能吞噬金属，炼化为己用。但那只是古籍里的荒诞之说，没人见过。”
“那你今天见着了。”我拍拍她肩膀，笑得更欢，“恭喜你，刷新认知。”
她没笑，反而退了半步，手又按上了剑柄。
“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我挑眉，“一个只想活着出去的倒霉蛋。”
说完我不再理她，迈步往前走。脚踩在碎铜渣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响。通道深处黑漆漆的，风从里头吹出来，带着一股陈年铁锈和潮湿土味。
走了几步，我忽然停下。
“怎么了？”苏清雪问。
我没答，低头看了眼地面。
刚才锁链碎掉的地方，地上留着一道浅浅的刻痕，像是被人用利器划出来的。我蹲下身，手指顺着那道痕摸了摸——很深，边缘整齐，不像是自然形成的。
“这锁链……”我抬头，“不是封路的。”
“什么？”
“是封里面的。”我站起身，看向通道深处，“它不是防我们进去，是防里面的东西出来。”
苏清雪脸色一变：“你是说……”
“嘘。”我抬手打断她。
通道深处，传来一声极轻的“咔哒”声，像是金属关节在转动。
我立刻把洛昭放下，让她靠在墙边。她睁了睁眼，想说话，我冲她摇头：“别出声。”
苏清雪也拔出了剑，这次没再犹豫，剑尖直指通道深处。
我们俩一左一右，挡在洛昭前面。
“刚才那锁链，吞的时候系统提示里说有‘法则残印’。”我低声说，“这种东西，一般不会随便出现在破工厂里。”
“你怀疑这是阵法？”她问。
“不是怀疑。”我盯着那片黑暗，“是肯定。这种级别的金属，加上符文禁制，摆明了是镇东西用的。咱们刚才，可能拆了人家的封印。”
她脸色更冷：“所以现在……”
“所以现在。”我咧嘴一笑，“要么里面啥都没有，咱们白紧张；要么里面真有玩意儿，那就看它长得帅不帅了。”
话音刚落，通道深处传来“哗啦”一声。
像是有什么东西，踩在了刚才那堆碎铜渣上。
我们俩同时绷紧。
一道影子缓缓从黑暗里浮现。
它走得不快，但每一步都稳得吓人。身形佝偻，肩膀高耸，四肢细长得不像人类。最诡异的是它的手——两只手臂垂到膝盖，手掌巨大，指节扭曲，像是用废铁焊出来的。
它的脸藏在阴影里，可我能看到……它没有眼睛。
只有一张嘴，咧到耳根，嘴角裂开的地方，泛着金属光泽。
我咽了口唾沫，低声说：“兄弟，你这造型，AI画的吧？”
那东西停住了。
然后，它抬起一只铁手，缓缓指向我。
我笑了：“看来是冲我来的。”
苏清雪突然伸手，一把拽住我胳膊：“你刚吞了锁链，它是不是……感应到了什么？”
“有可能。”我盯着那东西，“毕竟我吃了它的‘门’。”
“那你现在怎么办？”
我活动了下手腕，掌心还残留着吞噬时的麻感。
“还能怎么办？”我往前走了一步，回头冲她笑，“它要找食儿，我正好也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