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译战在一个没有窗的会议室里开打。墙上挂着“一页课·多语版”的进度看板，绿色条形图像春天往前爬。安然把热水杯往我手边一推：“今天不谈诗意，只谈可执行。”
“第一条，”纪南川在白板写：回执墙？
“太硬。”裴念摇头，“读者脑内先出现纪律处分牌子，情绪会往后退半步。”
安然试探，“把‘回执’变‘已执行动作的回单’。”
“还是长。”我把笔敲在桌上，慢慢写出四个词：who-when-what-Signed。
“四问合一，”纪南川点头，“墙本质是四句话的容器。”
“标题用Receipt board，”裴念快速补，“旁注一行
第二条，蓝条。
翻译组在卡片上打叉。
有人提议。
“不贴脸。”我看向志愿者里的一位留学生，“你怎么理解？”
他把“蓝条”翻回中文念了一遍，笑：“蓝＝可见，条＝路径。英文读者需要动作词。”
（可追溯确认）。”安然Acks按钮名叫Ack，纸质等效叫paper Ack。”
“老人端的按钮再清一点，”我加，“big Ack。”房间里一阵小笑，紧张的气轻轻松下来。
第三条，失败回执三小章。
”纪南川写完，自己又皱眉，“听起来像口号。”
“加副标题，”裴念把卡片分三列：
“每个词都带动作，”她说，“不是价值宣言，是操作提示。”
我们把**《一页课》**的目录翻成多语：
《把“尽快”晒成几点钟》
《当面不是站街》
《失败回执不是丢脸》
《慢，是为了不再走回头路》
《如何把怒气翻译成动作》
“还有**‘陪跑志愿者’，”苏砚提醒，“不能误译成代理**。”
翻译组给出：Runner-Along？
“像健身课。”我摇头。
”安然笑，“站在你旁边的引导者。”
“定了，”我说，“Side-by Guide，副注：we don’t speak for you. we help you get heard.”
午后三点，“一页课·英\/日\/西\/法”四语首批上线内测。我们把“术语对照表”贴在墙上，像把一条条细绳结紧。志愿镜像队的朋友们在测试环境里疯狂点按钮：每一步都能在Receipt board留下英文对照。
“老外会不会嫌我们啰嗦？”有个年轻译者压低声音。
“啰嗦，是因为我们要当场。”我答，“当场，是因为我们不再让‘尽快’替代时间。”
晚上，第一封来自海外的试读反馈进来：
——某国际公益技术联盟
“disarming，”纪南川念，“卸下武装。”
“我们不是来赢辩论的，”裴念合上电脑，“我们是来卸下焦虑的。”
临近午夜，我给“一页课”加了一个**“一句话版”开关。每篇内页都多出一条人话**：
“你说，我在；你写，我盖章；你怕，我就陪。”
“请把时间说清楚。”
“先固化，再解释。”（Evidence room）
屏幕上最后停留的是“Receipt board”页脚的一行小字：
我关掉显示器。**温柔，不是讨好，是清楚。**这话在任何语言里都成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