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读前的预立法听证设在市政协礼堂小厅。台口没有鲜花，也没有横幅，只有一块白板写着八个字：“可执行条款，逐项落地。” 门外“证据室·流动亭”与“失败回执墙·便携版”并排支起，像两只静静等候的工具箱。
签到桌后，岑初把**“一页小札”**铺开：
条款想要解决的具体痛点（用一句话）；
当场可执行动作（写三条）；
谁签字（至少两方）；
回访时间（具体到分钟）；
失败回执写法（三小章）。
我与纪南川坐在“法务席”，许棠与沈砚舟居“程序席”。台下是有点奇妙的拼盘：家长代表、受试者家属、医药企业合规官、平台工程师、社区社工、学生代表……每张桌上都放着红蓝双色笔。红笔写“我还担心”，蓝笔写“我能做”。
一、第一轮：把“口号”拆成“动作”
家长代表先开口：“我们想要‘孩子午餐温度要合格’。”
许棠点了点：“合格两个字太虚。请写成动作。”
家长低头想了想，蓝笔写下：‘开餐十分钟内≥xxc；低于触发“当面解释＋更换”’；又写：‘每餐随机抽测三次，结果上传证据室’；再写：‘学生代表每周一次共同见证’。
我把第三条圈起：“共同见证＝谁到场？”
“营养师、学生代表、家委、学校总务各一人。”她抬头，眼神稳了。
纪南川补上：“失败回执写法：超时\/不达标→当面解释（总务）＋整改时限＋复查时间＋签字四联。”
医药企业合规官接棒：“我们支持‘第三方评估’入法，但要明确保密边界。”
纪南川把“可采性”卡片推过去：“请写成可执行。”
合规官蓝笔写：‘第三方仅取对照结果；原始隐私件不外流；评估过程全轨审计；评估人实名备案；出具“可复核摘要”’。
安然示意：“摘要要能被公众读懂——图＋问答。”
合规官点头，又补一条：‘企业有一次“合理解释”窗口，但必须当面，不得以“商业机密”拒绝答案’。台下响起一阵掌声——不响亮，却真心。
平台工程师举手：“‘证据室’要被写进条例，但请给紧急豁免条款，比如夜间抢修。”
沈砚舟接话：“写成动作。”
工程师蓝笔写：‘夜间熔断→15分钟只读镜像→次晨9:30当面说明’；‘熔断期间对照结果先行，隐私字段遮蔽’；‘失败回执墙亮起“缺口待解释”’。
“9:30是谁来？”我问。
“值班工程师＋保管人＋监督委代表。”
“三人两签。”纪南川落下四字。
二、第二轮：对齐“谁签字”和“何时回访”
我们分组走台。宋静带着受益人监督委员会过条目：“蓝条映射”从小时粒度升级到分钟粒度；“纸质复查”作为等效按钮；“陪跑志愿者”可以在当面页上以见证人身份签字但不代替当事人。
一位老居民举红笔：“我最关心‘谁签字’。”
我把“签字四联”贴上白板：办理人、见证人、监督人、被服务人；若签不全，自动触发**“二次当面”。
“回访呢？”
我在“回访时间”后面加了注释：“七日原则＋可就近前置；必须在当面页上写‘谁打、几点’。”**
学生代表提出“校园‘证据室’子页面”。安然当场给出技术承诺：“每校固定URL，展示对照结果与三问三答，学生可留言但不得暴露隐私。”
学生代表又提：“我们要‘孩子可读版本’。”
岑初点头：“‘小札体’进校园。”她写下：**‘温度计会说话了吗？’‘失败回执是不是丢脸？’**这些题目看似调皮，实则稳稳把住底线。
三、第三轮：难点辩论
辩题一：“当面会不会拖慢效率？”
沈砚舟回答：“条例写**‘当面＝三动作’（到场\/解释\/签字），限制展示性；并配“远程当面”**兜底（视频＋电子签）。慢，是为了不再走回头路。”
辩题二：“‘受害者代表化’如何避免？”
许棠落笔：‘代表资格抽签＋轮转；媒体报道需附“代表非唯一”提示；证据采信以对照结果为准’。
辩题三：“‘蓝条伪造’谁负责？”
安然写：‘平台侧加水印；承包商侧签名＋现场影像；造假即入“黑名单”，两年内不得参与公共项目’。
工人代表举手：“那我们临时工怎么办？”
我说：“连带惩处只到管理层；临时工受到诱导，进入‘劳动法律援助’绿色通道。”
四、当晚回执
三个小时，我们收齐126份“一页小札”，筛出了四大常设机制的可执行条款草案：
1）证据室：对照结果公开、隐私不可外流、合规借道、黑客松—改进闭环、学校子页；
2）回执墙：失败回执三小章常态化、缺口待解释强制亮灯、七日回访写入“时间义务”；
3）蓝条映射：分钟粒度、纸质等效、复查按钮＋谁在场、陪跑志愿者见证；
4）第三方评估：备案实名、只读镜像、可读摘要、一次当面解释窗口。
我把当晚回执贴上墙：“明日9:30，立法工组‘逐条对齐会’；14:00发布‘可执行条款草案1.0’；七日内开‘二次听证’。”
墙下，人群逐渐散去。一个初中男生回头冲我挥挥手：“阿姨，‘尽快’今天被你们晒干了。”
我笑：“明天九点半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