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下虫族母巢的那天，星舰的警报声终于换成了胜利的鸣笛。
苏念正坐在医疗舱门口的台阶上，给凌彻剥他难得带回的发光虾。虾壳在指尖泛着淡蓝色的荧光，剥开后露出雪白的虾肉，带着她所说的“甜甜的”气息。
凌彻走过来时，作战服上还沾着虫族的绿色体液，脸上却难得带着点松弛。他在她身边坐下，接过递来的虾肉，入口时果然尝到一丝清甜，像极了她身上的味道。
“母巢核心已经销毁，Z-7星域安全了。”他说，声音里带着硝烟洗过后的沙哑，“接下来，我们回主星休整。”
苏念眼睛一亮：“主星有发光虾吗？”
凌彻低笑一声，这是她第一次见他笑。他的唇线本就锋利，笑起来时却像冰雪初融，带着惊人的暖意：“有。我让人给你建个水族箱，养一箱子。”
苏念开心地晃了晃尾巴，尾鳍扫过地面，带起的水花溅到他手背上。她忽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递过去——是用发光虾壳串成的手链，蓝盈盈的，在灯光下像串碎星。
“给你的。”她有点不好意思，“我在医疗舱没事做，就串了这个。据说……能带来好运。”
凌彻接过手链，指尖触到虾壳的微凉，还有她残留的温度。他沉默地戴在手腕上，正好遮住常年握枪留下的茧子。“好看。”他说，语气认真得不像在说一件简陋的手工品。
回主星的路上，星舰里弥漫着轻松的气氛。苏念开始学着适应陆地生活，凌彻会陪她在甲板上散步，教她认星图，甚至在她摔倒时，会弯腰把她稳稳接住。
“阿彻，你看！”某天早上，苏念举着医疗检测报告冲进指挥室，眼睛亮得惊人，“我……我好像有宝宝了！”
报告上的基因图谱显示，她体内有两个正在发育的胚胎，基因序列一半来自她，一半来自凌彻。
凌彻接过报告的手微微颤抖，反复看了三遍，才抬头看向她。他深灰色的瞳孔里翻涌着震惊、狂喜，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无措，像个拿到意外礼物的孩子。
“两个？”他声音发哑。
“嗯！”苏念用力点头，摸着自己还平坦的小腹，“医疗官说是双胞胎，和我们一样，有一半人鱼族基因，一半人族基因。”
凌彻忽然伸手将她紧紧抱住，力道大得像要将她揉进骨血里。苏念能感觉到他在发抖，听到他埋在她颈窝的声音，带着压抑多年的哽咽：“念念……谢谢你。”
人族百年的生育率诅咒，终于在他这里被打破了。
消息传开后，整个星舰都沸腾了。士兵们自发地在甲板上挂起彩带，连最严肃的副官都红了眼眶：“元帅，这是……我们人族的希望啊。”
凌彻却把苏念护得更紧了。他推掉了所有庆功宴，每日的任务变成给她读育儿手册，研究人鱼族孕妇的饮食，甚至笨拙地学着给未出生的孩子织小毛衣——针脚歪歪扭扭，却比任何军功章都让他珍视。
苏念看着他认真的模样，总忍不住笑：“阿彻，你以前是不是从没想过会这样？”
“没想过。”他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眼底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以前觉得，战死沙场就是最好的归宿。现在才知道，有你，有他们，才是归宿。”
星舰驶入主星大气层时，苏念靠在舷窗边，看着下方越来越清晰的城市轮廓。凌彻从身后抱住她，手掌轻轻覆在她的小腹上，那里已经能感受到微弱的胎动。
“等战争结束，我们就住在这里。”他指着一片靠海的别墅区，“给你建最大的水族箱，养满发光虾。”
苏念笑着点头，心里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涩意。
可她还没来得及告诉凌彻，她有多爱他颈间的硝烟味，爱他笨拙的温柔，爱他说“有你才是归宿”时的认真。
她转过身，踮起脚尖吻了吻他的唇：“好啊，一言为定。”
至少现在，她想好好陪着他，陪着他们的孩子，在这场战火与星光交织的旅程里，多待一天，再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