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擎岳率先跃下,乔峰等人紧随其后。井下并非直上直下,斜向有一条人工开凿的、仅容一人通过的狭窄甬道,蜿蜒向下,不知通向何处。
点燃火折,沿着甬道小心前行。空气中弥漫着陈旧和一丝极淡的、混合着金属与石头的气味。墙壁上偶尔能看到模糊的古老刻痕。根据图纸,这条密道直接通往宝库外围的某个通风暗格,避开了地面上的大部分守卫和机关。
然而,就在他们深入甬道约百丈,前方隐约出现一个较为开阔的岔路口时,雄擎岳忽然停下脚步,示意众人噤声。
他的精神力捕捉到,岔路口的另一端,传来了一阵极其轻微、却绝非自然产生的……呼吸声和金属摩擦声!
有人!而且不止一个!已经先他们一步,进入了这条密道?!
是宇文阀的人?还是其他得知宝库秘密的势力?
雄擎岳眼神一冷,轻轻按住了腰间的剑柄(伪装用普通长剑)。宝库之行,果然不会一帆风顺。尚未见到宝库真容,争夺与厮杀,已然在这黑暗的地底,悄然拉开了序幕。
狭窄、潮湿、昏暗的甬道内,空气仿佛凝固。火折子摇曳的光芒,将七人的身影投射在凹凸不平的岩壁上,拉长变形,如同蛰伏的妖魔。前方岔路口另一端传来的呼吸与金属摩擦声,虽然轻微,但在雄擎岳敏锐的精神力感知下,却如同黑暗中的灯火,清晰无比。
对方显然也发现了他们,声响骤然停止,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压抑的寂静与蓄势待发的敌意。
寇仲握紧了井中月,徐子陵双掌微抬,长生真气在体内悄然流转。乔峰、步惊云、聂风、秦霜也各自做好了战斗准备,气息沉凝。
雄擎岳眼神冰冷,打了个手势,示意众人放缓脚步,悄无声息地向前靠近。他精神力如触须般蔓延过去,试图探明对方虚实。
岔路口另一侧,并非单一路径,而是通向一处稍大的、类似地下溶洞的天然石室。石室内,影影绰绰站着七八个人。其中一方,约四五人,身着黑衣,气息阴冷,带着明显的血煞之气,正是血神教徒!领头一人,身形干瘦,眼窝深陷,手持一对血色弯钩,气息赫然达到了天人境初期!虽不如黑山总坛的教主和仙兵,但也绝对是血神教中的高手。
另一方,则是三名身着锦衣、气息带着冰寒之意的武者,看其功法路数,显然是宇文阀的人!为首者,是个面容冷峻的中年男子,腰间佩剑,气息同样在天人境初期波动,虽比宇文化及稍弱,但也绝不可小觑。他们身上带着些许尘土和擦伤,似乎刚经历过一番探索或战斗。
而在石室角落,还躺着两具身着破烂皮甲、已然气绝的尸体,看装束像是海沙帮的漏网之鱼或是其他寻宝者。显然,这两方人马也是意外在此遭遇,或许刚有过对峙或冲突,此刻却被雄擎岳等人的到来打破了平衡。
“血神教……宇文阀……”雄擎岳心中了然。看来杨公宝库的秘密,并非只有鲁妙子一人知晓,或者说,在他们之前,已有其他线索泄露,引来了这些不速之客。宇文阀出现在此不难理解,他们本就对宝库有企图。血神教也掺和进来,恐怕不仅仅是为了《长生诀》和自己的人头,这宝库本身,或许也有他们需要的东西。
“什么人?鬼鬼祟祟!”血神教那名干瘦天人境老者(血钩尊者)率先厉喝,声音沙哑难听,在密闭石室内回荡。他血色弯钩微微抬起,锁定了岔路口方向。
宇文阀的冷峻中年(宇文凌,宇文阀长安主事之一)也按剑而立,眼神锐利如鹰,冷声道:“藏头露尾,非英雄所为。既然来了,何不现身?”
雄擎岳知道避无可避,也不再隐藏,当先一步,从岔路口踏入石室。乔峰、步惊云等人紧随其后,一字排开,与血神教、宇文阀的人形成三角对峙之势。
石室内光线昏暗,三方人马互相打量,气氛瞬间紧绷到极点,杀机弥漫。
“是你们?!”宇文凌目光扫过雄擎岳等人,尤其是在寇仲和徐子陵身上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惊疑和恍然,“雄擎岳!寇仲!徐子陵!还有这几个……果然是好胆!竟敢潜入长安,图谋宝库!”
血钩尊者闻言,那双深陷的眼窝里陡然爆发出骇人的血光,死死盯住雄擎岳,喉咙里发出咯咯怪笑:“桀桀桀……雄擎岳!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教主有令,取你人头者,赏地仙功法一卷!还有《长生诀》……交出来,留你全尸!”
雄擎岳神色不变,目光平静地扫过两方敌人,声音淡漠:“想要我的命和《长生诀》?可以。不过,你们两方,谁先来拿?”
他这话语带着明显的挑拨之意。宇文凌和血钩尊者都是老江湖,岂会轻易上当?但宝库在前,强敌在侧,彼此之间本就毫无信任,雄擎岳等人展现出的实力又深不可测,一时间,两人都陷入犹豫。
宇文凌眼神闪烁,心念电转:血神教这群疯子不好相与,雄擎岳等人更是硬骨头。不如……先联手血神教,灭了雄擎岳这伙心腹大患,夺了《长生诀》和宝库钥匙(他猜测雄擎岳有开启之法),再图谋宝库,甚至……反手阴血神教一把?
血钩尊者同样心思阴沉:宇文阀的人狡诈如狐,不可尽信。但这雄擎岳是教主点名必杀之人,身上更有疑似克制我圣教功法的东西(诛仙剑胎煞气),威胁最大。或许可以先与宇文阀虚与委蛇,合力拿下雄擎岳,再各凭本事争夺宝库和《长生诀》?
短暂的沉默与算计后,宇文凌率先开口,声音冰冷:“血钩尊者,此地乃我大隋境内,宝库更是前朝遗物,理应由朝廷处置。这群钦犯擅闯禁地,罪不可赦。不若你我暂且联手,先诛杀此獠,再论宝库归属,如何?”
血钩尊者怪笑一声:“宇文大人说得有理。此子盗我圣教至宝,伤我教众,罪该万死!联手……倒也无妨!”他嘴上答应,暗中却对身后教徒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警惕宇文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