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
听到王建军的话,周智微微一怔。
看来毛向阳开局不利,已经被制住了?
不过细想也在情理之中。屋内之人,除了钟天正之外,
哪一个不是身经百战、手段凌厉的角色?
毛向阳只要稍一分神,随便一人出手都能将他拿下。
王建军话音刚落,毛向阳便冷冷回应:“内地正在发展,有些牺牲,是在所难免的。”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你有种再说一次!”
“建军,冷静!”戚京生的声音及时响起。
这时,周智也正好走到门口。
只见毛向阳正被王建军用枪抵住脑袋,戚京生一手死死拽住王建军的手臂。
李长江与李向东则站在毛向阳对面,神情冷峻。
其余人隐隐形成包围之势,将几人围在中央。
而那些奶茶,则早已吓得缩到了墙角。
“啪!”一记清脆的耳光骤然响起。
“你脑子坏掉了?”
动手的正是李向东,一巴掌扇完,怒声喝骂:“你刚才说的什么混账话?长江是什么人?你居然说出这种话,就不觉得羞耻吗?”
毛向阳仍倔强地咬牙道:“我只是依法办事!”
“混账东西!”
李向东一把将李长江拉到身前,厉声道:
“他是家里唯一的儿子,入伍不到三个月就上了战场!
第二年就立了五次功,亲手击毙的安南兵不下三十人,身上的伤疤,数都数不清!
他父亲也是老一辈军人,同样上过战场,受过伤,流过血!”
说着,他指向王建军和小富:“还有他们,都是从安南战场上九死一生回来的,谁没有军功章在身?”
你当着他们的面说出这种话,难道心里就不会难受吗?我为何要离开,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
与毛向阳不同,李向东曾亲历安南战场。
他对战争的惨烈有着切身之痛,深知那些并肩作战之人所承受的一切。
李长江和小富,是曾与他同生共死的兄弟。
如今在这些人面前,轻描淡写地一句话就抹杀了所有过往,
若他还无动于衷,那才真是不正常。
“这是怎么了?”
周智听到此处,不由得含笑开口:“怎么还掏枪了?建军,枪可不是闹着玩的,先收起来。”
说完他又笑道:“这里是香江,讲法律,讲人权的地方。有什么问题、什么分歧,坐下来谈就是了!”
“智哥!”
屋内众人听见他的声音,纷纷转身望来。
周智微笑着点了点头,抬步朝包厢深处走去。
直到沙发前才停下,缓缓坐下。
“我们有些事要谈,你们先出去吧。”
他目光扫过墙边站着的一众奶茶,淡淡说道:“管住自己的嘴,钱一分都不会少你们的。”
“是,是……”
那些人连忙应声,随即争先恐后地退出房间,鱼贯而出。
“好了!”
待众人离开后,周智微笑道:“我在门口听了几句。这位毛向阳长官,是李营长的表弟吧?”
李向东略显窘迫地道:“抱歉啊,又给你添麻烦了。”
此刻,他是真的面红耳赤。
白天他们几个才刚刚劫持过周智,
对方非但没追究,反而还安排了奶茶招待。
谁料晚上,自己这个表弟又来闹上一场。
“哈哈……”
周智摆了摆手笑道:“既然是李营长的亲戚,那就是自家人嘛!哪有说不开的事,何必动枪动棒的?”
“智哥!”
李长江上前一步说道:“我当初在内地……”
他将自己当年如何被战友牵连,
如何被毛向阳逮捕,再到后来遇见周智的经历,一五一十、毫无隐瞒地讲述了一遍。
周智本就知情,却仍耐心听完。
这番话,主要是说给李向东和毛向阳听的。
“哦——”
周智听完后点头道:“这么说来,不过是一场误会罢了。虽然动静闹得大了些,好在现在人都平安,说清楚就好了嘛!”
接着他又说道:“好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大家都别站着了,坐下聊。”
随着周智发话,李长江、王建军、小富,以及天养生等跟随他的人,
连同李向东三人,纷纷落座。
唯有毛向阳一人,仍旧笔直地站在原地不动。
“坐下啊!”
李向东见状起身,走过去抬手就是一巴掌拍在他头上:“就你杵着,显得你多威风是吧?懂不懂规矩?过来坐!”
随后转向周智,尴尬一笑:“周老板,不好意思,他没见过什么大场面。”
“我……”
毛向阳摸了摸头,气势顿时弱了几分,
低着头跟着李向东,在他身旁默默坐下。
“毛长官,既然是一家人,有些话我也就不绕弯子了。”
周智面带笑意地说道:“香江的法律我不多说,内地的情况我也略知一二。办案,终究还是要讲证据的吧?”
“没错!”
毛向阳听了,微微点头。
周智继续道:“李长江这个案子,从头到尾都是你在经手吧?其中的内情,你应该最清楚。”
对于李长江被判刑这件事,他也并非不能理解。
香江奉行无罪推定,先取证再抓人;
而毛向阳那一套,却是有罪推定——先认定有罪,再去找证据。
中间没少挨私刑,这家伙在香江都敢动手,更别说在内地了。以他的背景,能让他忌惮的人,着实不多。
“没错。”
毛向阳点头回应:“中间这件事,或许存在误解,但法院已经判决他有罪。”
他的办案手段或有争议,立场却始终坚定。
一旦认定的事,想让他改变主意,绝非易事。
“情理之中,法亦不外乎人情!”
周智笑着说道:“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你对长江的为人或许不清楚,但你表哥肯定一清二楚。李营长,依你看,长江说的话,有没有什么破绽?”
李向东微微颔首,语气坚定地答道:“我对长江知根知底,他所说句句属实,我百分百信任!”
“毛长官,连你亲表哥都这么讲了!更何况如今长江本人也已抵达香江。咱们不如彼此心领神会,不必再深究如何?”
周智言罢,继续道:“长江他们可是上过前线、流过鲜血的人,忠心如何,不言而喻。若因这点事寒了他们的心,未免太过无情。
再说,我虽生于香江,可祖籍根源,我始终铭记于心。像我这样念旧情的人,在这里并不少见。
昨晚在场的人不少,我虽已叮嘱众人保密,却难保风声不会外泄,传出去总归影响不好,您说是不是?”